“你在看什麼？”
    就在靜楓望著溪水出神時，劉軒靜靜地走過來，站在靜楓身邊，駐足。
    “看水。”
    “看水？”劉軒順著靜楓的目光，看向緩緩流淌的溪水。
    溪水的源頭，多半來自雪峰山終年的積雪。手，伸入溪水之中，捧起清涼的溪水，折射著點滴光芒，像夜空中的繁星，閃耀著生命的光輝。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久久的，楊靜楓輕輕念道，內心一絲溫情，被此情此景所感動著。
    劉軒俯下身子，手也伸入溪水之中，感受著雪峰山積雪的冰涼，這個時候，積雪才剛剛開始融化，所以水流很緩，也很溫和。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劉軒心裏默默念道，一根心弦，被觸動起，難以平靜。
    “你，還喜歡她麼？”靜楓問得有些遲疑，怕劉軒會誤解自己的意識，但還是問出了口。因為好奇，所以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劉軒向來不喜歡和任何人談論這個問題，即便對方是自己多年好友，也絲毫不給情麵。然而，當靜楓這麼問自己時，卻感覺不到一絲厭惡。
    “喜歡。”幹脆利落地回答，就像是一種習慣，一種無可救藥的習慣，對蓉蓉的愛，一生一世也無法抹去。
    “她喜歡你麼？”靜楓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問，忍不住，依舊是問出來。
    半天也沒有聽到劉軒的聲音，意料之中，他無法回答。
    “為什麼還喜歡她？”兩手慢慢分開，汲滿的溪水，順著中間的縫隙，化作一道細線，在空氣中，流淌。
    是啊，為什麼明知道她不喜歡自己，還要那樣執迷不悟，喜歡她呢？
    劉軒答不出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會責問自己，為何還要繼續喜歡蓉蓉，繼續沉迷下去？
    “習慣。”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釋。
    靜楓聽了，淡淡一笑，原來是習慣啊。習慣了有他的存在的日子，以為會一直這麼伴隨下去，所以一廂情願地喜歡他。
    “那不是喜歡，而是依賴。”靜楓這麼對劉軒說的，也這麼對自己說。
    半跪著的身子很久，渾身有些麻木了，靜楓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劉軒見她不是很穩，便隨手扶住她。軟軟的身體半依在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縈繞筆尖。劉軒微愣，說不出的熟悉，在腦海間稍縱即逝，自己卻一點也抓不住。
    “謝謝。”靜楓推開劉軒，定了定神，扶住一邊的樹，站著歇息一會。
    劉軒並沒有走開的意識，他努力思索著過往的記憶，想要尋找一些蛛絲馬跡，卻因為混亂的思緒而不得不放棄。
    “我們曾經認識麼？”劉軒問道，把握不住靜楓會怎麼回答自己。
    聽到這個問題，楊靜楓皺了皺眉頭，自己也曾這麼想過，但卻沒有絲毫印象，隻是每次的相遇，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
    “也許罷！”隻能這麼回答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靜楓閉上眼，感受著溪邊拂過的清風。
    劉軒微微覺得有些尷尬，第一次有人這麼大膽，無視於他的存在，隻隨心所欲地想著自己的事。有些氣惱，但並不計較，回頭看了眼大夥兒，已經有幾個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明兒還要趕路，是應該早些休息。
    不覺望向月下的雪峰山，銀白的積雪，在月光下，散發著迷離的光芒。
    “真的有‘千年雪蓮’麼？”據說那隻不過是一個傳說罷了，是神為了自己所愛的凡間女子所栽種的花，一千年，隻會綻放一次。
    “誰知道呢？”感覺好了許多，聽到這個莫名的問題，靜楓頓了頓，淡漠回答。隨後回到篝火邊，坐在紫萱身旁，不再理會任何人。
    劉軒也跟著回到大家身邊，默默坐著，出神地想著一些已被遺忘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