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蜿蜒的小路，盡頭沒入一片清翠的竹林中。快到家了。
    遠遠的，就看見一熟悉的院門，隻是慢慢地接近，嶽淩心緒竟然不可思議得平靜下來。久違了的溫馨感啊！像家一樣。
    嶽淩被自己的想像嚇了一跳。
    家嗎？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這個字的。嶽淩在心裏自嘲地想著。
    陌生人。
    在開門之前就感覺到了，但意識到對方隻有一人便沒出聲，隻是暗自戒備著。但在看到對方時卻愣了愣。
    來人獨自站在院子裏，因為是背對著門站的，所以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見其身著黑色棉布短衫，一邊肩上斜挎著竹簍，竹簍裏放著幾株像是草藥的東西。明明是一身農夫打扮，但從他身上傳來的氣勢看來……
    此人絕不尋常。這是嶽淩在心中下的評論。
    那人見他們進來了，轉過身來。
    晴雪一看到來人，眼睛一亮，便向那人跑去。
    “爹……”晴雪撲到那人懷裏叫到。
    “這麼大了還撒嬌。”來人將晴雪從懷中拉出來，寵溺而無奈地說。
    晴雪拉著來人向著嶽淩他們走來。
    “爹你來離夜這兒有什麼事嗎？”晴雪一邊走一邊問。
    “沒什麼。就是聽說你救了個人在離夜這兒，正巧路過所以就來看看。”
    來人向著離夜微微點頭，又將視線轉到嶽淩身上。沒說什麼，隻是靜靜地打量著嶽淩。
    嶽淩也有機會好好地看看來人。來人四五十歲左右，長者一張國字臉，神情肅然，宛然一位嚴厲的長者。眼中卻是全然的防備。
    “你好，我是晴雪的父親，楊青山，本來應該早點來看你的，隻是一直沒有時間。”
    聲音和人一樣嚴肅啊。
    “哪裏，是晚輩該早點去拜訪您的。”嶽淩向楊青山行了個禮，“在下呈蒙令嬡相救，感激不盡。本想早日登門致謝，無奈傷一直沒好。還望前輩見諒。”
    “你的傷好了嗎？”
    “幸得令嬡悉心照料，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待到……”
    “既然你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那就盡快離開吧。”楊青山沒等嶽淩把話說完就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爹，你怎麼能這樣？”晴雪在一邊不讚同地說到。
    楊青山沒說話，隻瞪了晴雪一眼。
    晴雪本來還想說什麼，被楊青山一瞪，委屈地撇撇嘴，乖乖的閉嘴不再說什麼。
    嶽淩聽了楊青山的話有些怔忡。心想，趕人也不必這麼直接吧。又轉念一想，楊青山乃一村之長，絕不是不識禮儀之人，如此明白地趕人，恐是怕萬一有什麼仇家追來而連累了村人吧。
    如此一想，嶽淩心裏倒也沒什麼怨尤，便對楊青山拱手道：“前輩放心，晚輩絕不敢因自己而連累救命恩人，晚輩一定盡快離開。”
    想來離夜趕自己走怕也是這個原因吧。
    楊青山見目的已達到，到也不再過分相逼，隻點點頭，向門外走去。
    晴雪本來也要離開的，但好像突然想起什麼。走到嶽淩麵前。
    “本來早該還給你的，”說著從衣服裏出一塊玉佩來，“在收拾你衣服裏的時候發現的，本想等你醒了救還給你的，但後來不之怎麼竟然忘了。”
    說完有些歉意地遞給嶽淩。
    赫然正是那塊“寧”字玉佩。
    “沒什麼。”嶽淩見確實是自己的玉佩，伸手接過來，不甚在意的說，“本來還以為掉了呢。”
    “你怎麼有這塊玉佩？”一個聲音打斷了嶽淩將玉佩收進懷裏的動作。
    嶽淩吃驚地望向楊青山。楊青山不知何時已折返回來，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手上的玉佩。
    所有的人都望著楊青山，所以，沒有人看到離夜目光接觸到那塊玉佩時眼中閃過的暗芒。
    “玉佩乃是晚輩父親的遺物。”嶽淩有些狐疑地看著楊青山。
    “爹，你認得這塊玉佩嗎？”晴雪有些驚奇地問。
    “可否將玉佩借我一觀？”楊青山沒有回答晴雪的話，隻是望著嶽淩問道。
    嶽淩沒說什麼，恭敬地將玉佩遞給了楊青山。
    楊青山接過玉佩，放在手中端詳了許久。終於歎了一口氣，將玉佩護還給了嶽淩。
    “終究還是來了啊，這一天。”低低的一句歎息隨風飄過，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賢侄，你來了，是不是表示你的爹他出事了？”楊青山向嶽淩問道，語氣中竟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好像期待著答案卻又害怕聽到答案，矛盾的心情啊。
    感覺到楊青山態度上巨大的轉變，嶽淩詫異地望著楊青山。
    沉默良久，嶽淩眼中突然一到光閃過，有些不確定的看著楊青山：“您是歐陽叔叔？”
    沉默半晌。
    楊青山默然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