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陽光下的陰謀 第十六章 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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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絲回到墓穴中,身上的皮膚已經潰爛的差不多了,她沒有想到月光的侵蝕度是這樣的強。低頭看著自己千瘡百孔的身體不禁冷笑起來。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一個蒼老且沙啞的聲音幽幽傳來,“看來這次你的運氣還算不錯,貝爾沒有動手殺你。或許他的心裏還是有你的位置的……”
“真的嗎?”聽到這句話,她黯淡的神色逐漸亮了起來。
“是啊,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又有誰會喜歡你呢?”
羅絲下意識用手摸摸自己的臉龐,觸感已不像從前那樣光滑細膩,而是一灘鬆鬆垮垮的腐肉掛在臉上,心裏猛地一抽。看來她恢複的並不好,自從被阿薩邁族的家夥襲擊,她幾乎是去了大半條命。不,應該說隻有她的一隻手死死的抓住了峭壁上的一根枯枝,才沒有掉進更黑暗的深淵裏去。盡管有人幫她,可是她生命的燭火還是一天比一天微弱。
她不是個幸運的孩子,從小就一直活在別人鄙夷的眼光裏,而唯一能夠保護自己的母親卻是那樣的懦弱、自私,她愛過的人又將她狠狠拋棄。她恨,恨這一切。可是她又能拿什麼來恨呢?
她不知道自己遇上尼古拉斯•米爾究竟算不算幸運,他給了自己可以恨的籌碼。她是死過一次的“人”,知道死亡的滋味是什麼樣的,她想讓那些人也嚐嚐死亡的滋味。那種衝動像是炙熱的岩漿不斷撞擊著她的心,直到殺戮終止她才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做得太過了。這場報複性的殺戮對於羅絲的認知來說是個汙點,她不止一次問自己,“你後悔了嗎?”答案是肯定的,她後悔。她不否認血液流過喉嚨的那一瞬間的美妙感受是前所未有的,可是那些畢竟是生命,和自己一樣活生生的生命。當她看到自己的母親瀕臨崩潰的模樣,她多麼想安慰一句,可是她無法原諒她……
她是個渴望得到愛的女孩,而貝爾的出現讓她的感情世界得到填補。他說話時溫柔的語氣,無微不至的關心都牽動著她的心。她也暗暗告訴過自己,那些隻是他對晚輩的關照而已,並非是愛。可是當她看到貝爾某日出任務歸來時,嘴角那帶著溫度的笑意時,她再也無法不麵對自己的感情,她愛他,她希望得到他更多的愛!
她暗中調查過那日貝爾出任務的對象,那個修女。令她欣慰的是,她沒有任何出眾的地方,隻是個平庸的人類罷了。可為什麼她能夠牽動他的心?為什麼她身邊的人都對她這麼好?或許根本沒有為什麼,如果她能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該有多好,又或者隻要自己變成那個女孩兒就好了。
就像那天一樣,她易容成她的模樣,隻不過為了試試看又沒有人能看出破綻,結果很成功。那個麵包店夫人真的把她當成了那個女孩並且噓寒問暖,熱情的招待她。這讓她的心更加的不能平衡!於是她拿出放在腰後的匕首結束麵包店夫人的生命,這樣對於那個女孩來說就少了一個喜歡她的人,想到這裏羅絲露出欣慰的笑。
是不是隻要變成她的樣子就會有人關心在乎自己了?
“請您再幫我一次,我可以為您弄到神職人員的血液,這不是您一直想要的嗎……”
羅絲站在刑場隔離木欄外,現在離日出還有很多時間。如她所料的一樣,人類的辦事效率實在讓人鄙夷。看來那日她大搖大擺走出去故意想讓幾個人看到“凶手”的臉的計劃失敗了。看著那些吊掛在絞刑架上的幾具屍體,她輕蔑的勾起嘴角,這些隻不過是犯了點小罪而被那些真正有權勢混蛋拿來做替罪羊的可憐蟲們。不過這樣也好,親自動手更讓人放心。
當羅絲轉身準備離開時,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離她百米遠的地方一閃而過,“你又要去哪裏呢,貝爾?”
羅絲悄悄尾隨在後,她不敢靠得太近。因為她知道貝爾對周圍一切的細微變化都很敏感,而且她不希望被他發現。
貝爾走得並不算快,他必須一直在街上閑逛直到日出。他需要假裝忙著找叛逆者羅絲以避開尼古拉斯的耳目。剛才他放走羅絲後,從小巷出來時便感到有些異樣,似乎總有什麼在盯著自己。要知道尼古拉斯根本不需要真正的“耳目”就可以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和老尼古拉斯在一起近一百年的時間,他早就適應和掌握了一些特定情況時出現的感覺。這些東西是不能讓老尼古拉斯知道的,他有必要把自己的聰明收斂一些,因為在有些時候裝傻是一種很好的保護自我的手段。
此刻的他看上去一定是行色匆匆,實則根本心不在焉。他漫不經心的走過一條又一條小巷,卻忽然在一扇玻璃窗前停下了腳步。
房間裏,愛琳坐在床上,雙手抱著膝蓋。她剛洗完澡,換上了喬納森不知從哪裏弄來的白色絲質睡裙。因為睡裙有些肥大,即使她把領口上的帶子係得牢牢的,還是可以看到大片皮膚及漂亮的鎖骨,白皙的皮膚和曲線優美的頸部在濕漉漉的棕色卷發裏若隱若現。明亮的燭光映照在她的身上,讓貝爾有些恍惚,他覺得她就像是個美麗的小天使坐在那裏。他看到她微微顰起秀氣的眉,低垂的眼簾裏透著些傷感,這讓他覺得有些心疼,他想走到她的身邊將她輕輕擁進懷裏安慰她、甚至想要親吻她……
羅絲躲在街口的拐角處,把一切都看在眼裏,“為什麼不承認你的心呢,傻瓜。”
貝爾回過神,剛才那恍惚的感覺隻停留了幾秒鍾,他的理智和敏感的神經告訴他有人正盯著你,你必須離開這裏,他的任何細小的反應都會暴露在尼古拉斯的眼皮底下還有身後不遠處正有人在偷窺,他不想給她帶去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還是離開的好。
一路上他不斷想起她的身影,也想過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教堂外的地方。可他並不過多的去思考這些,相反的她不在教堂是件好事,這便意味著他可以經常路過這條小巷,多看她幾眼。
“還會再來吧~”羅絲見貝爾漸行漸遠,慢慢走到剛才貝爾駐足的地方,看著窗裏坐在床上的愛琳,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就好像自己就是那窗裏的人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