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陰暗世間 第十二章 陷入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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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裏,隻有梳妝台上放著一個三支蠟燭的燭台,燭光輕輕搖曳,照亮了房間的一角。一個女人正坐在梳妝鏡前,黑色的長發暗淡無光,蒼白的皮膚沒有光澤,細小的皺紋讓那皮膚看起來就像是被摔在地上重新粘起來的粗糙白陶。女人眯起眼睛眉頭深鎖,纖指慢慢劃過眼角的細紋。心裏騰地竄上一股怒火,隨手將一邊的銀製粉盒重重的砸在鏡子上。隻聽一聲脆響,平整的鏡子頓時碎成蜘蛛網狀、大小不一的碎鏡麵折射出麵前那位似乎一日之間衰老的伯爵夫人。飛濺的鏡片劃破了她的臉頰,殷紅的鮮血順著臉頰緩緩流淌著。她用手指拭去臉上的血,對著鏡中的“碎臉”邪魅一笑,貪婪得舔了舔手指上的血液。血的腥味刺激著她的味蕾神經。她需要血液,現在就要!這強烈的念頭牢牢的占據了她的思想。
自從她的丈夫從馬上摔下來之後成了活死人,一個女人辛苦撐著這整座莊園,她怨!生活的瑣事和對丈夫的照顧讓年輕的她衰老了很多。她開始討厭社交場上那些虛情假意的問候和有意無意的嘲諷。就因為作為一個女人,她提前失去了青春和愛情?
然而,從那位神秘人來到這裏的那天起。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那天起,她擁有了世界上最動人的容貌,隻要有她在所有的女人都黯然失色。所有的王孫貴族都拜倒在她的腳下,隻要她的一個輕顰淺笑就會有人替她支撐這偌大的家業。對一個女人來說,不老的容貌和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這些就足夠了。而愛情這東西不就是容貌的附帶品嗎。盡管那位神秘人教她永葆青春的方式太過殘忍和恐怖,但那也隻是一開始的感覺罷了。現在的她已經變得欲罷不能,她每天都用年輕貌美的少女的鮮血來沐浴,將她們的鮮血盛在水晶杯裏一飲而盡。神秘人說隻有用這種方法才能洗淨自己的身體,保持自己的容貌。她信了,也試了。她還發現這種方法不但不會讓自己變老,還使得自己越來越美麗,那種美是從靈魂深處透出的妖豔和攝人心魄,恐怕隻有美神阿弗洛狄忒才能與之媲美。
她越來越貪婪地喝著少女們的鮮血,用她們的血液清洗自己的身體。她將那些少女的屍體埋在浴室的地下,讓她們的亡靈替她守護她的美貌驅散衰老,她要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腳下!
沒錯,鮮血的味道……
伯爵夫人舔舔幹裂的嘴唇,焦躁的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剛才她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補給對象,年輕、貌美還帶著聖潔的翅膀猶如天使一般來到她的身邊。看來真應該謝謝那個撒手人寰的活死人和他的主教朋友,若不是他的死,那位可愛的小天使愛琳也不會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可是,神秘人說過,讓她忍耐幾天。這就表明他不會幫她將那小天使的翅膀折斷。
女人的虛榮心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她不會任憑著這麼好的獵物從嘴邊飛走。她明白自從神秘人來了之後,莊園裏除了年輕、漂亮的女人成為了自己的供給品,其他所有仆人都變成了他隨意操縱的傀儡……想到這兒,不禁打了個寒顫。看來她要小心了……
剛才那突然的攻擊讓愛琳和艾布特始終保持的警惕,他們背對背站著手中緊緊握著武器,仔細的感覺著周圍的異動。
那分明是一種傀儡操控術,是黑暗係的魔法。被操控的一般是人偶或者是死屍,而操控者多數是強大的黑暗巫師或血族的辛摩爾族和法力強大的血族長老才會的一種法術。
那個傀儡隻是意圖傷害愛琳,但是並沒有成功。是他故意放過,還是純屬恐嚇?可不論是哪種情況,他都暴露了自己。他是誰?那個帶著麵具的惡魔。
現在要怎麼做?他們不能坐以待斃,更不能打包走人扔下這爛攤子不管,那樣的話隻會讓更多的無辜少女受到傷害。但是從方才的形勢看來,他們這次遇上的可不是省油的燈,而且雙方之間的實力相差太懸殊,隻有回去搬救兵來。
愛琳和艾布特手持武器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間,才踏進走廊就感到一股寒意襲來,到處是翻湧著的霧氣讓本就昏暗的走廊更加增添了些詭異氣氛。隱約中還能聽到女人們的嬉笑聲、哭泣聲。他們越往前走就越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深淵,誰也不知道在那些陰暗的角落裏會藏著些什麼東西。就好像不遠處的一個模糊的人影,鬆鬆垮垮地站在那裏。
愛琳和艾布特同時停下腳步擺好迎戰的架勢,這裏的空間太小,如果真的打起來,吃虧的是他們,畢竟他們在明,敵人在暗。那影子突然重重地抖擻了一下,就好像木偶師在調節自己手上的木偶一樣,“木偶”忽地站直身體。因為那霧氣的關係,愛琳和艾布特根本看不清來者是誰,但是憑著他瘦高的輪廓和手中的那柄被張到最大的剪刀,讓他們明白這次來對付他們的是那個紅頭發的園藝師。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景,讓艾布特不自主的皺了下眉。
“咯吱——”好似木質關節幹澀的摩擦聲,園藝師空洞的雙眼閃著妖異的綠光驀地向兩人衝來。他的動作快的讓人措手不及,眼見他的那把剪刀就要向自己襲來,愛琳更本來不及多想本能的舉起手中的槍,對準園藝師的胸膛就是一槍。可令愛琳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定靈槍並沒有定住那個被人操控的園藝師。而是像霧氣似的瞬間消散了!
這次用的是幻術嗎?正當愛琳驚於眼前的幻想時,她的周圍也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身邊的霧氣漸漸退去,那些女人們的聲音也消失不見,周遭一片死寂。愛琳回過神緊緊的咬了下下唇。習慣性的看向身邊的艾布特,可是她的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她的周圍隻有通向四個不同方向,深不見底的走廊。除此之外隻有她一個站在十字通道的中心。
“艾布特……”愛琳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輕聲的呼喚著自己的同伴,她的聲音很輕可是在這樣混沌而死寂的空間裏,聽起來卻格外的清晰。愛琳登時感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都被放大了好幾倍。每走一步,那腳步聲都會顯得特別突兀。她站在原地使自己盡量保持冷靜以便想出應對的辦法。
與此同時,艾布特則來到了迷霧籠罩的花園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隻瞬間就把他們兩個俏無聲息的分開了,他仔細的感覺著身邊的異動,心裏大叫不妙。看著麵前的城堡,他明白愛琳有了危險。他立刻向那高挑的大門跑去,但不料卻被一層無形的結界牆硬生生的擋住了,在反作用力的推動下悶哼一聲摔倒在地。艾布特站起身拔出劍將自己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到劍上,輕念咒語猛地將劍刺入結界壁中。可是那結界的厚度遠遠超過了艾布特的想象,他的劍隻有劍鋒刺入了結界牆中,劍身上還伴隨著“嗞嗞——”的響聲和綠色的電流,讓他不得不放棄這個做法,另想別的辦法。
他飛快地在城堡外轉了一圈,想找到這結界的最弱之處,可光是圍著這偌大的城堡轉上一圈就耗費了很多時間。這結界牆布置的太過完美了,根本找不出一絲的破綻,更別說讓他去破解這結界了。
這讓艾布特心急如焚,他擔心愛琳,又苦笑對付他們這樣的小角色竟然用上了牛刀。
黑暗的走廊中,愛琳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冒失的行動會更加危險。這究竟是要幹什麼?先是傀儡操控、接著是幻術,現在又用上了時空扭曲外加結界。還把自己和艾布特分開了。是想要一個一個除掉嗎?愛琳心裏清楚他們的實力,根本不值得用上這些高深的法術,除非隻是想折磨他們取樂。就像貓抓到老鼠後不吃,先用爪子玩弄自己的獵物,等玩夠了在吃也不遲。想到這,愛琳咬牙切齒地罵了句,“變態。”之後又望了望周身的四條長廊。
在這寂靜中有什麼在回應她似的,一聲圓潤的豎琴聲輕輕滾落。似露珠從蓮葉上滴落湖水中,在愛琳的心頭泛起陣陣漣漪。她循聲而望,把自己以靜製動的戰略方針拋到了九霄月外。身體開始不受大腦控製,原本警惕的眼神變的呆滯,一步一步向著那聲音的源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