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地拉著春蘿的手，被老太監帶出了牢房。牢門口停著一輛大馬車，剛好坐夠我們六個人。老太監甩起了鞭子，趕著馬朝城中央走去。
    車子一直向前走，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我跟在春蘿的身後跳下車，發現眼前一片漆黑，頭頂上的彎月忽隱忽現，昏黃的光芒射下來，隻是一片朦朧。
    這時，老太監拍了拍手，兩盞宮燈從樹幹後飄了過來，臨近時我才看清楚，原來是兩個清兵打扮的男人，每人腰間別著一把官刀。帶刀侍衛在宮裏應該是不小的官，看到他們對老太監必恭必敬地喊了一聲“汪公公”，我明白一件事，這個老頭是個大人物。
    汪公公慢慢走到我們跟前，黑暗中根本看不清他的臉，隻有兩道亮光在每個人身前閃過。
    “你們是外逃的秀女，按照規矩每個人都要賜死。”
    死？聽到這個字，我頭裏像鑽進了一隻蒼蠅，嗡嗡地叫個不停。從走出樹洞的那刻起，黴運就總跟著我，先是逃命，後是坐牢，現在幹脆就一命嗚呼了。曆史的應驗告訴我，一定要聽媽媽的話。
    “隻要你們為我做三年事，我就能保住你們小命。”
    汪公公的話越來越難懂，大家進宮都是做奴才，為什麼要聽他的吩咐呢。我搖了搖春蘿的手，她也是聽得糊裏糊塗。
    “隻要你們願意，我會把你們安排到各個宮裏去，隨時向我彙報宮中人的動向。隻要三年，你們就可以報住小命了。”汪公公舉起三根手指，好象在說隻要當三年間諜，你們一輩子就有保障了。
    大多數人都同意了這個交易，我不知道該怎樣做決定，看著春蘿點頭，我也跟著點。
    汪公公滿意地招呼過來那兩個侍衛，他們從袖子裏各掏出一個小藥瓶，在我們每個人手裏倒出一顆藥丸。
    “既然是交易，就需要付些本錢，你們手上拿著的是毒藥，毒性一年後發作，需要連續服用三次解藥才能保命。每隔一年時間我會給你們一次解藥。直到三年後，你們就自由了。不想吃的，現在就得死。”汪公公的最後一句，好像最後通牒一樣，沒有選擇，隻能吃了。
    我捧著藥丸，猶豫著，吃下後，我就要留在這個地方至少三年才能回去。可如果不吃，現在就沒命了。我才隻有十幾歲，為什麼要麵對這樣關乎生命的選擇呢？
    “婉兒，吃吧。活著總比死了好。”春蘿一揚頭吞了下去，臉上沒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看來，這藥並不苦，苦勁兒在一年後呢，我閉上眼睛，豁出去了。好死不如賴活著。死了就永遠也回不了家了。張開嘴，把藥直接捅進了嗓子眼兒裏。確實一點也不苦，似乎口裏還殘留著淡淡的甜味。
    我的命算是保住了，至少還可以看見明天的太陽。汪公公將我們六個人安排在一間小屋子裏，不允許點燈，大家隻好圍著一起，等著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