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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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有侵略性的姿勢讓趙安年有些不安,他的身體無法控製地向後縮了一點,但趙安年還是強撐著挺著背脊直視蕭柯。
“你是個很努力的人。”蕭柯站直了身體,聲音不急不緩,在有些涼的夜裏,如風一般細細地落入趙安年的耳裏。“但我對你真正有印象是第二次見你時。那時候你剛失業是嗎?”
趙安年點點頭。
那是距離那次生日聚會一個多月後的事情,那個時候趙安年已經失業快一個月了。是的,參加完生日宴沒幾天他失業了。
為了生活,他四處遞簡曆麵試,可是大環境下的經濟蕭條又加上畢業季,一堆應屆生擠進人才市場,好工作哪那麼好找,無奈跑起兼職養活自己。那天他從上一家兼職單位下班,向下一家進發——一家搞周年慶的商場,他負責穿著玩偶裝吸引小朋友。六月底的天已經有炎熱,趙安年一路汗流浹背地趕到商場,距離活動還有半個小時,在現場負責人有些囉嗦地叮囑裏,趙安年和一眾兼職的穿好衣服帶好頭套一蹦一跳地出去招攬小朋友了。現場的音樂嘈雜刺耳加上主持人跟打了雞血的聲音,一晚沒睡的趙安年隻覺得天旋地轉胃裏更是翻江倒海。
身上的玩偶裝太過沉重,一群小孩子還在圍著他嘰嘰喳喳,惹得趙安年一直以來很引以為傲的好脾氣都快要繃不住了。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三點下班,極度的疲憊和兩頓沒吃讓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進入了瀕死的邊緣。
趙安年小心地扶著牆,讓自己有些散的眼神快點聚焦起來,雖然看不到自己現在什麼樣子,但從跟他一起下班的同事投過來那驚異的眼神就能看出,他現在的樣子恐怕比鬼還可怕。他聽到有人向這邊走過來,他強撐起精神望過去——是負責人。
說不上什麼感受,但趙安年還是站直身體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點——這個兼職總共五天,他不能在上了一天班就讓人家認為自己體質不行,後麵不再錄用自己。
負責人隻是過來告訴他們明天下午三點過來接班,順便說一些諸如“今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此類的客套話。趙安年卻聽得熱淚盈眶,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拍拍自己的褲子,麵無表情地環望了一圈花燈璀璨遊人如織的商場,靜默一會便抬腳向商場裏麵走去。
就這樣晚上打零工白天還要來商場當班的日子過了四天,趙安年終於看到了生命的曙光。
最後一天他是早班,做到下午三點就能回家,不知道是失業的恐慌還是連軸轉的兼職讓自己無法得到很好的休息,趙安年這幾天都過得不太好,他透過玩偶巨大的嘴巴看著遊客時隻看到一堆重影在自己跟前晃來晃去。趙安年是強撐到三點下班的,接過負責人遞過來的礦泉水,趙安年仰著脖子就灌了下去,模糊的視線總算是有些清晰起來。
“小夥子幹得不錯,那些小朋友都跟著你後麵跑呢。”負責人是個有點謝頂的中年男人,此時正讚賞有加的對著趙安年絮絮叨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你號碼就是這個吧,下次要是有活動再叫你啊。”
趙安年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他抬著頭在廣場的人群裏掃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俱是歡聲笑語,他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看著結伴而行的遊客從自己身邊穿梭而過,話語笑聲就像是一片汪洋的海,翻著暴雨來臨前的風浪將他拍碎吞噬。他眨了眨眼對負責人揮手道別,跨出去一隻腳,天地在頃刻顛倒,世界隻剩下黑暗。
再醒來時,視野裏依稀是陌生的天花板,燈光驟然刺入眼睛讓趙安年下意識遮住了雙眼,然而左眼還是被刺激的無法抑製地留下眼淚。
“醒了?”耳邊是男人低沉柔和的聲線,適應了燈光照射的趙安年拿開手臂,看向聲源處。
左眼的淚水已經停下,模糊的光影也逐漸清晰起來——充滿了北歐家裝風格的房間,橡木色的木質地板與門框同色,白色的窗簾安靜地垂下,整個房間都透著安靜又簡潔的感覺。他看著那個男人倚在門框處,手裏端著水杯,眼裏似是有蘊有春和景明下的涓涓暖意。
趙安年混沌的腦子開始慢慢清明起來,他看著男人一步步向他走來:“這裏是哪?我怎麼會在這種地方?現在幾點了?我的兼職呢?”
糊裏糊塗地接過男人遞過來的水杯,趙安年在腦子裏還剩下的一堆問題裏問了一個更關鍵的:“你是哪個?”
男人忍不住笑出聲來:“我還你不會問這個問題呢。先喝點水吧,你的問題一個個來。”
看著青年乖乖地很是聽話的將水喝下,然後轉過頭像個專心聽老師講話的小學生一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蕭柯真是被這青年給逗到了:“你不記得我了嗎,一個月前我們還見過的。”
趙安年在腦子裏仔細回想一個月前見過的人,男人在旁邊也適時地提醒:“在一家酒吧,後來不是發生打架了嗎。”
想起來了!他震驚地看著坐在窗台邊緣的男人,瞠目結舌:“你是那個……”打架都不跑的裝逼大叔!
蕭柯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對,就是我。”
對於世界真小還是緣分真奇妙這兩個經久不衰的話題,趙安年一點也不想糾結,看著床頭的電子鍾,他現在更在意的是他的晚間兼職——黃了。
“那我怎麼會在這裏,我記得我在……”
雖然不知道對方在懊惱沮喪麼,蕭柯還是將後麵的情況告訴青年:“你暈倒了,我剛好也在商場,就將你帶回來了,就在這商場樓上。”
暈倒?暈倒了你將我帶回家是什麼操作,正常不應該送醫院嗎?假如我是什麼突發疾病呢?雖然對於男人救了自己趙安年是很感激,但是這操作他就搞不懂了。
許是因為太過年輕,青年人的心思全都擺在了臉上,他像是故意的一般,把青年人的心裏話全說了出來:“我朋友就是醫生,說你是勞累過度,所以我便做主將你帶上來休息一會。當然,也給你叫了醫生檢查過了。”
被看穿心思的尷尬讓趙安年不好意思的傻笑起來:“這樣啊,謝謝您,謝謝您。”蕭柯滿意地點點頭,逗著小青年有時候也挺有意思的。
“這房子也是我朋友的,你要謝就謝他吧。”順著蕭柯的目光,趙安年望向房門處——那裏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另外一個男人,不知道是燈光的原因還是男人本來皮膚就很好,趙安年覺得他整個人都在發光——美人啊。
用美人來形容男性可能大多數男的都不太開心,但趙安年實在找不到具體的形容詞來形容麵前的人了,真的是膚白貌美,玉樹臨風,單單隻是站在那都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
要是這麼好看的人給我看病,我哪還有心思看病啊。對於美得追求是無關乎性別的,趙安年給自己的花癡心思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醒了嗎,要是沒哪不舒服,就快點離開吧。”
美人就是美人,連聲音都那麼好聽,雖然說的是趕人走的話,但趙安年覺得無可厚非,非親非故的都好心借你房間讓你睡一覺了,還想要啥自行車。
“好的,謝謝你,醫生。”趙安年麻溜地從床上爬起來,對著兩位救命大恩人就是一個鞠躬,什麼改天請你們吃飯這種客套話他也懶得說了,趕快滾出這個美男子的視線才是最緊要的。
“你現在回去嗎?”蕭柯回頭看了一眼時間,對著已經跑到門邊的趙安年問道。
“對啊。”
“剛好,我也準備走了,一起吧。”蕭柯的話讓趙安年還沒有反應過來,旁邊的美男子已經不鎮定了:“你也要走?”
“嗯。”他拍拍還傻愣在原地的趙安年肩膀:“走吧。”
完全處在狀況外的趙安年很是聽話地應和著:“好,好的。”踏出房門的那一刻,他回頭看向房間內的男人,那雙好看的丹鳳眼裏似是盛著水汽,如霧靄一般令人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