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選並不擅長做飯，水煮一切再裝模作樣炒一下，倒點昂貴的黑胡椒已經是很高水平，要不然當初拉項目時候也不會特意把薛原拽進來。
    而對於小滿這種自己不能吃還非要做飯的行為，很是不能理解。
    “在家做飯？”
    “現在我爸不怎麼出差，也就沒機會了。”
    褚選拉開那有些腥味的爪子，抽了紙巾過去，“那你做的東西，有人吃？”
    “我妹小時候飯，以前都是我做的。”他比著那時候的身高，大概8歲時就開始給妹妹做飯了。
    “難怪你妹那麼瘦，好吃的都被你偷吃了。”褚選一樂，見小滿作勢要抓過來，連忙單手按下那爪子，軟軟的，像是小暖手寶一樣，“開車呢，注意安全，你爸媽呢怎麼讓你那麼小就做飯？”
    “我爸那個時候剛剛被調去新疆，我媽舍不得他受罪，跟了過去。”
    “沒帶上你倆？”
    “零幾年時候新疆比較亂，生活習慣相差也大，爸媽也怕我們跟了過去不習慣，那時候奶奶也在，就在他那裏養著，可惜第二年奶奶身體不好，慢慢就相當於我們自己養自己了。”
    別的親戚呢？褚選見過親戚之間的相互傾軋，便沒有問。
    隻是想不到那樣一個小胖子拿起那麼大的刀，端起比自己還大的鍋，照應著隻比自己小幾歲的妹妹。不過小滿表示自己小點時候雖然比同齡人胖點，不過是可愛的那種胖，等到下車時候，還找了張照片出來，是林家的全家福。
    小滿肉乎乎的，穿著條紋背帶褲，站在林母身旁，天生似笑非笑的眼睛看著鏡頭，嘴巴半張不張，估計是被叫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拍了進來。
    確實是比同齡人稍微胖乎乎點，不過到底可以歸咎於嬰兒肥。
    “真是你？”其實眼睛一看就是本人，“你是怎麼成現在這樣的？”
    “把小寒的好吃的都偷吃了唄。”
    兩人都笑起來，車轉了個彎，拐進那條安靜的小道，考慮到老宅進去不好倒車，褚選選擇步行。
    兩人剛走沒多久，就聽得一陣狗吠，隻見一隻胖乎乎的柴犬撲了過來，小滿下意識地往褚選身後一躲，不過褚選已經蹲了下來，拍拍手，道，“毛球，坐下。”
    毛球的尾巴已經搖成掃帚，乖巧地坐下，昂著頭，看著自己的小主人，前爪不時動著，直到褚選抱著他的腦袋揉著，才起身，不停地舔著褚選的臉，煞是親昵。
    “怎麼這個時候出來了？”褚選問著，便是看著毛球轉身，看向身後，隻見一個戴著棕色熊耳朵帽子的男孩，正向這邊跑來，一口一白氣，懷裏不知道抱著什麼東西，那撒丫子的模樣也知道是亮亮。
    “二哥哥，你回來了。”孩子三兩步蹦跳著，小臉上都是笑意。
    “回來了。”其實在外麵都是能躲則躲，哪裏像這樣隻見還要見麵打招呼？當真是不習慣點頭，見亮亮和毛球都在看著小滿，便介紹這是自己的朋友，“這是亮亮，”褚選頓了頓，最終道，“我弟弟。”
    小男孩忽然便是花開一笑，討喜地說著哥哥好。
    小滿對孩子從來沒什麼抵抗力，過去路上問著孩子的年齡，讀了幾年級，又問一直抱在懷裏的是什麼。
    “飛機。”亮亮護在懷裏，“二哥哥買的。”
    護食的模樣當真很熟悉，褚選似乎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也是這麼大時候，出了名的護食。每次收到的禮物都要藏起來，隻有二叔和哥哥能看能玩，別的親戚家的孩子是碰都不讓碰。
    三人下了橋，亮亮已經帶著毛球就是往老宅的方向跑，脆脆地喊著奶奶，哥哥回來了。
    “那個是我媽的孩子。”
    ”那是你弟弟麼？”
    褚選一怔，看著那個如同自己小時候一樣被奶奶裹成球的孩子，跑過那片白牆黑瓦，跑過自己走過的青石板，跑向自己曾經奔向的家與老人，而迎接他們的人，依然是一樣的欣喜和慈愛，很多事情似乎又在瞬間稍微簡單起來，“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