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九嬰
    空手而去的夏啟，回來時，除了一身血色還多了個小尾巴。
    “帝啟回來了？”關天流捧著本書坐在陽台，沒有回頭，“今晚咱們出去吃吧。”
    夏啟還未開口，關天流鼻尖一嗅，聞到了血腥氣，他一扭頭就見到了怯生生望著他的小羽。
    關天流霍然起身：“這？這這這？”
    夏啟將一直企圖碰他的小羽向前一推：“線索。”
    小羽猝不及防，踉蹌了一下跌倒在地。
    與初見小羽時不同，之前的小羽像是牙尖齒利的小狐狸，此刻的小羽像是溫順無害的小白兔，變化巨大，反差巨大，可依然無法改變，他直接聽令於小樓勢力的事實。
    人類善於隱藏，而妖獸善於偽裝。
    關天流無奈，隻能彎腰將它扶了起來：“你知道些什麼？”
    小羽聞言抖了抖：“我什麼都不知道。”
    夏啟聞言，戾氣彌漫在狹小的出租屋內，小羽慘然一叫，才剛爬起來，又“咚”一聲跪了下去。
    “……”關天流張了張手，感覺自己扶的還沒人家跪的快。
    如此也不能怪小羽膽寒，見識了夏啟如此殘虐的一麵，又目睹同伴全滅，此時此刻身心都受到了劇烈的衝擊，根本容不得一點驚嚇。
    有一個小妖怪在身邊，就不能出去吃了，關天流給他自己和小羽一人買了一份泡麵，外加一份鴨脖。
    夏啟選擇不吃，抱著胳膊看麵前一獸一人捧著麵碗滋溜滋溜吸著麵條。
    小羽原本吃的好好的，發現夏啟在看，嘴巴一癟又不敢吃了。
    關天流看見，隻能道：“帝啟，你給他一點吃飯的私人時間吧，犯人也得吃飯啊。”
    ……夏啟感覺還不如當時一刀殺了幹淨，他轉身出去了。
    見人走了，關天流衝小羽點點頭：“吃吧，別怕。”
    小羽見關天流絲毫沒有怪罪自己當日之舉，心裏那顆石頭總算稍稍放下：“小哥哥，對不起。”
    “嗯？”關天流扭頭看他，嘴裏還叼著根麵條。
    “就是那晚……”
    “沒事。”關天流出言打斷他，“事後發現你其實兩次都想提醒我，隻是你老大之命難為，我懂的。”
    “他不是我老大……”小羽悶悶的將臉埋進麵碗裏，去舔湯水。
    “那他是什麼？”
    “老公。”
    “噗！！！咳咳咳，帝啟！！帝啟！”關天流被此等驚悚言論震驚的無以言表，他隻能出聲去叫夏啟。
    “怎麼了？”夏啟開門進來，就看見捶胸頓足的關天流以及捧著碗一臉無辜的小羽。
    “咳咳咳，你快和帝啟說，你剛剛說了什麼。”關天流拍了拍小羽的背脊。
    見夏啟望來，小羽往後縮了縮：“沒…沒什麼。”
    “說。”巨大的壓力破空而下。
    “我說……那日那物是我老公。”
    “何妖？”
    “……九嬰大人。”
    “九嬰？”夏啟頓時麵色陰沉下來。
    《九嬰，相傳能噴水吐火，堯時出，作害人間。因其叫聲如嬰兒啼哭，故稱九嬰。《中國古代神話傳說》中提到北方有一條大河，水深千丈，波浪洶湧，人稱凶水。凶水中有一隻九頭怪物，名叫九嬰，既能噴水，又能噴火。是一種殘暴異常的凶獸。》
    如此便能解釋為何他的手下皆是火係，然而接近對方時卻能聽到水聲了。
    “可是他也不隻我一個老婆啊！”小羽見對方臉色不對，害怕要將對九嬰的仇恨轉移到自己身上，立馬解釋道，“他有很多很多很多老婆的，他把我拋棄了！”
    “九嬰不是被後羿殺了麼，如何又禍亂人間？”夏啟問道。
    “這我也不知，我剛化形兩百年。”
    “那你又是什麼妖怪？”關天流對於兩百年這個詞暗自咋舌。
    “我是鹿蜀，從杻陽山來。因為我會唱歌，也懂得看人，所以他把我帶在身邊。”
    《出自山海經---杻陽之山，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謠，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孫》
    關天流點點頭：“音色可穿透迷霧，怪不得我在中計之時仍可以聽見你的聲音。”
    “為何他把你留在洞內。”
    “……他玩膩了自然就丟了。”小羽神色淡淡的，手指卻在發抖，“兩個月前，他就把我丟在那裏讓他們把我吃掉……我不想死……”
    關天流知道小羽口中的吃，並非是睡覺的意思，而是吞噬入腹，真正的蠶食。
    他不知道為了活命小羽經曆了什麼，但是他胸前多到無法忽視的青紫痕跡與牙印又說明了一切。
    夏啟倒是並沒有感觸，世間萬物，卑微者無數，他沒有這麼多憐憫之心。
    氣氛一時跌落穀底，正當關天流想說點什麼緩解一下，就看小羽猛然抬頭，滿眼狂熱：“所以您來時，我就知道我得救了！”
    夏啟看了看牆上的鍾，沒有回答。
    “隻要您能讓我跟在您身邊，我哪裏都願意去，也什麼事都願意做！”
    聽聞此言，關天流與夏啟都暗自皺眉。
    “你知道九嬰除了複活蚩尤，他的其他目的麼？”
    小羽搖了搖頭。
    “你知道關家的臥底是誰麼？”
    它神色一暗，又搖了搖頭。
    “你知道被抓之人關押何處麼？”
    小羽原本仰起的頭低下了，它明白無論妖界或是人間，一個無用之人，都是沒有資格活著的。
    關天流歎了口氣，問道：“那你知道什麼？”
    小羽本能的想說什麼都不知道，九嬰盤踞在他心中的恐懼實在過於強烈，哪怕離開如此之久，都不敢背叛於他。
    但小羽心裏明白關天流這是在為他爭取活命的機會。
    兩者在他的腦中激烈鬥爭了許久，最終，他咬了咬牙道：“我知道一處九嬰大人還未去過的蚩尤大神的埋骨之地。”
    如果小羽知道，那就意味著九嬰也知道。
    夏啟本不太在乎對方是否複活蚩尤，可若背後之人是九嬰，再加上蚩尤，那便十分吃力。
    如小羽沒有說謊，可以在那處設下九死一生的局麵引君入甕，事先消耗九嬰有生力量。那處理起來便會更得心應手，再不濟，也可為金寧宇與唐侯青提供時間。
    看似穩賺不賠。
    夏啟問：“據我所知已有兩處被尋得，我怎知你所指之處是否就是這兩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