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汲力
    第二日破曉，雪終是停了。
    整片森林都是靜謐的，偶有動物走過，踩雪發出輕微的吱呀聲，聽見聲音，夏啟便張開了眼睛，他與那小鹿對望了一眼，後者輕巧的路過。
    身側，關天流腦袋抵著他的肩膀，正在酣睡。
    也難為一個小孩子，一路奔波跟著自己。原本以為將他帶在身邊是優待，現下除了漫長無盡的歲月，倒是對他一點好處沒有。
    似是感受到自己的目光，關天流眉頭一皺，緩緩睜開眼眸。
    夏啟已自那頭一躍落地，隨手拿著地上的雪搓臉洗漱。
    關天流直起身，隻覺得渾身酸痛，雖然夏啟教他放鬆，但樹幹與地下相差數丈之高，到底不能徹底放心，此時隻覺得肌肉抽搐。
    “今日再往北走五十裏。”夏啟的聲音自樹下傳來。
    “好。”關天流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也跟著下去了。
    因深山老林並無人煙，一路上兩人顆粒沒進，夏啟最後宰了一頭狼權當果腹。
    狼肉緊實酸澀，並不好吃，關天流卻不挑，他三下五除二啃完手上的肉，將剩餘柴肉在雪地裏凍了凍，打算晚上繼續吃。
    夏啟見他如此倒有些意外。
    如此踏雪而去，浩瀚滿天陽光，周身隻夏啟一人，渴了飲雪餓了吃肉，沒有身為郡王的壓力，沒有守護龍脈的天職，關天流感覺再沒有比此刻更輕鬆暢快的了。
    “你喜歡這裏？”夏啟不用回頭都可以感受到那昂揚的氣息。
    “嗯？沒有。”關天流嘴上如此說，步履卻很鬆快，一點一跳的在這被寒風吹得幹硬的雪地裏，給這寡淡的冬野憑添了抹活潑的色彩。
    =
    不消半日，他們便到了預計所在之地，那是大興安嶺胸腹之地，原始而磅礴的力量湧動其中。
    這裏確實有一塊墓碑，卻無名無姓，無人吊唁——是啊，立於如此地界，何人得知，又如何敢來？
    關天流直覺此處有一個故事，卻無憑無據，無根無緣，不知從何讀起。他望向夏啟，
    從對方的臉色來看，此處並非蚩尤埋骨之地，也就不好多問。
    “如此一來，竟都是在中原？”夏啟細細思忖，“五之去其二，竟是如此相近？”
    關天流見他臉色不佳，出言慰藉：“帝啟，經過這麼多年的流傳，想來他們為了避免被找到，都下了一番功夫。”
    “荒唐。”夏啟眉宇一豎，“報團取暖，自取滅亡。”
    “聚集一處也有利弊。”
    話雖如此，夏啟卻依然有些慍怒。他久是下棋之人，慣於將他人生死握於五指，深知如此聚集一處的結果。
    “帝啟，小樓妖邪一方勢力，我處一方勢力，本沒有如此大差距，加之現在唐侯青結盟，會有另一番局麵的。”
    “他們蓄謀已久，如沒有十分把握便不會輕易召喚於我。”夏啟凝重而認真，“蚩尤雖悍猛，但於我全盛一擊，誰贏誰負還不好說。”
    “您的意思是……”
    “縱使蚩尤複活，也有贏麵，然若他仍留有後手而我卻不自知，卻是危險。”夏啟略一沉吟，“他們要複活便去複活吧，讓他們花費時間去尋，我們隻管修行，派人究其根源，自可百戰不殆。”
    “如此是否太過凶險？”關天流不是旁人，他親眼目睹夏啟封印饕餮時的模樣，知其中深淺。
    “我憑什麼要按著他們的步驟走？”夏啟嘴角一勾，言語間竟是久違的驕傲與自負，“兵行險著，我就要釜底抽薪。”
    如此說著，纏繞周圍的能量波動一下一下輕輕拂過夏啟的麵頰，他若有感知般，輕輕一歎，一股遒勁洋洋灑灑沉浸於這滂沱林海之中，緩慢汲取著這裏無限能量，一時間崇山震顫，大地傾覆，萬野如寂。
    關天流徒然一驚，他自詡修為不錯，此刻麵對鋪天蓋地之氣竟覺得自己如滄海一粟，飄搖在空中無所著陸無所支撐。
    夏啟此刻才三成實力，如若巔峰，究竟是何等神力？
    關天流不禁又轉念一想，那蚩尤之力又算作幾何？
    若如此蚩尤也不算最後一擊，那後手又該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如此思來想去，不覺氣血洶湧，心潮澎湃。這與他並不是恐懼，而是自胸口激蕩出一縷好勝之意。必敗之戰就不打了嗎，如都這樣，不是弱肉強食，強者永遠為王，但凡上位者有一絲殘害之心，細碎小民永受淩遲。

    作者閑話：

    今天字數雖然有點少，但是我的假期多啊，扯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