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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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中考考體育,所以初三的同學每天傍晚都要去操場跑步,去體測,由於每天的鍛煉,桑先生也在一步一步的進步,我也每天看他每一天都比昨天進步一點。以前都在隊伍的末尾飄著,並且跑完一臉慘白的模樣,現在倒是能跑到班級中間了,臉色也沒有以前那麼誇張了。算是鹹魚翻身成功,總算脫掉了林妹妹這個稱號了。
我們班體育都選了跳繩,和另一項各人項目。
桑先生原本就比同齡的孩子要高,由於青春期發育的又比較快,才初三都快有175了,加上他長手長腳的,跳繩的時候說不出來的好笑。我有時候不測或者測試完了的時候就喜歡站在一邊看他跳繩,你能想到一個平時冷冷的人,拿著繩子一蹦一跳的那種反差萌嗎?有時候笑的我停不下來,甚至有時候還會笑出聲來,這時候,桑先生很準時的一記眼神警告,我就會被迫停止,畢竟再笑下去,桑先生臉皮薄,會紅的。
有一次就盯著他看,他看見了,但是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我還盯,他就回過頭來,和我對視上了,以往這種情況我就會立馬轉頭當做剛剛沒在看他就會去看別的了,但這次心裏就有點想逗逗他的衝動了,就一直看他,見他看過來來還故意對他笑,露出了八瓣牙齒的標準笑容,他就立馬回過頭去了,然後我就發現他的耳根子以肉眼可見的紅色開始蔓延,他本就冷白皮,皮膚白,那點紅暈就紅的更加明顯,活脫脫一個羞澀的大姑涼。
生動鮮活的桑先生呀!
以前不喜歡下雨天,後來就喜歡了。
有次在那走廊上,他在我旁邊低著著頭,身板挺的很直在訂正著作業。他很少這樣訂正作業,一般他的作業都是全A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年會在走廊上遇見他。他還恰巧的在我旁邊停下了,端端正正的放上了他的作業本,拿出筆開始重新計算錯題。他思路很快,隻聽見筆尖在紙上摩擦的沙沙聲音。
我也假裝在旁訂正作業,為什麼說是假裝呢?
試想你喜歡的人就在離你不到20厘米的地方你還有心思做別的事。雖然我們現在已經熟了,但是這樣近距離的靠近還是第一次,我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生怕打擾到他,索性走廊上一個接一個的還有許多人在訂正作業,不然我肯定像個煮熟的螃蟹一樣,臉全紅了。
我開始慢慢用餘光往他那邊瞟,他依舊很淡定的在寫著作業,他的手指很漂亮,又長又細又白,關節的弧度都那麼漂亮,令人賞心悅目。
自從知道他知道我經常在盯著他看以後我就沒有像以前那樣遮遮掩掩的了,反而膽子大了,就坦坦蕩蕩這樣直白地看著他,他的側臉很漂亮,他的臉部沒有別的男孩子那樣棱角分明,線條很柔和,鼻子很挺,嘴唇弧度很適合親吻,笑起來很漂亮。
突然一抹可疑的紅暈從他的耳根慢慢染上了他的臉頰,他轉過頭來,看著我,眼睛裏麵帶著笑意但是表情卻依舊很淡定,問道“看夠了沒?訂正好了?”。
“沒有”
我沒出息的,臉紅了,急忙轉頭低下看著練習簿。
心裏暗暗罵道,自己怎麼這麼沒出息,明明是自己先撩他的,怎麼自己還不好意思了。
他突然笑了,笑聲很輕,仿佛蜻蜓點水般,但是我還是聽見了。
“有沒有不懂的?”他問道。
“沒,沒沒有”我又結巴了,都想打我自己了,明明又不是第一次和他說話了。這一年說了那麼多,怎麼還會結巴,真沒用啊!
“真的?那為什麼還錯這麼多”他又直男般的開問了,講出的話氣的我想打人。
“因為笨”我索性就不管了,調笑的說了。
他聞言又笑了,這次沒有像剛才那樣輕的讓人以為是錯覺了,可以清楚的聽見的他的笑聲了。
“帶傘了嗎?”他又問道。
“啊?”我不明白話題為什麼會突然轉的這麼快,我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問了。
“今天可能有雨”他這是算回答我剛剛的疑惑了。
“沒有”我如實的回答。還是沒搞清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這麼愛淋雨嗎?”
“沒有”我又如實的答道what?什麼跟什麼,我這麼越來越聽不懂了,我們是在交流嗎?為什麼感覺不在一個層次啊。
他還想說些什麼,突然雪白的書頁被一滴水滴浸濕了,水滴在書頁上慢慢擴散。
抬頭一看,下雨了。
雨點淅淅瀝瀝地往地麵上落,幹燥的地麵不一會就濕透了,幸好我們在走廊上,並且頭頂還有一顆大樟樹,枝繁葉茂,把雨水遮得嚴嚴實實,隻有一兩顆漏網之魚落了下來。
桑先生抬頭看了看了正在下雨的天空,“還真的說什麼來什麼,晚點雨沒停的話,我那邊有傘,別淋雨了”。
桑先生說完,驚的我好一會沒反應過來,他這意思是要借我傘了嗎?桑先生主動借我傘?他為什麼要借我傘?他是不是喜歡。。。。咳咳咳,不好意思放錯了,這是一般人的反應,當時情商低的可怕的我想的是。
“我看過天氣預報了,下午沒有雨”我說的一臉認真。
“還有我沒有淋過什麼雨啊!”我又補充道。
桑先生瞟了我一眼,眼神裏帶著一種莫名的同情和鄙視,然後什麼都沒再說就繼續訂正作業了。
我看他一眼,有點好奇為什麼氣氛一下子又涼了呢?
但也想不明白也沒想多久,就繼續寫作業了。
老師沒讓回教室隻能繼續在走廊上繼續訂正作業。聽著雨點擊打在樹葉發出的聲音,莫名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又偷偷用餘光瞄了身邊的桑先生,腦海裏想起從前的點點滴滴,像雨水擊打在樹葉上一樣,桑先生一點點滴打在我的心裏。
在上學路上,騎著自行車而過的他,在食堂路上迎麵擦肩而過的他,在操場上飛奔的他,坐在草地上的他,在走廊上打打鬧鬧的他,安靜做作業的他,開懷大笑的他,高興的他,對人冷漠的他,生氣的他,難過的他,委屈的他,不服的他,自信的他。。。
親愛的男孩啊,你知不知道你此時旁邊的那個女孩因為你而多努力嗎?不大會笑的人,努力在鏡子前麵練習著微笑,不會表達的人,努力地學習表達,自卑的人努力挺起胸膛,追尋著你的腳步。
你於她,像黑夜中的最後一絲煙火。
我猜你也不知道,可能你知道,但是最怕你知道卻假裝不知道。
矛盾的女孩啊。
可能因為正處於青春期的原因吧,桑先生跟很多正處於這個時期的少年一樣,臉上開始冒出了很多痘痘。特別是下巴兩側的臉頰痘痘瘋狂地生長,導致這位麵容清秀的男孩的顏值直線下降,所以在班級裏麵就會聽到很多調侃他顏值的人,但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或許聽到了吧!
不知道他不會難受呢!但想想也沒什麼就是一些痘痘吧!
但為什麼這些痘痘越來越多且沒有消失的傾向啊?
坐在我前麵的那個女孩子,她以前也似乎對桑先生有過一些同我一樣的不能與人道說的惻隱之心。或許又不一樣。
但她跟我不一樣,她可比我勇敢多了。
我隻想在位置上默默地看著看著桑先生,像一個影子一樣,跟隨著他的腳步,想成為和他一樣優秀的人。
那女孩子就很大膽地經常跑去和桑先生搭話,還經常跑去問桑先生作業上遇到的難題,有時候是數學作業,有時候是科學作業,但問英語有點不地道了吧。
就算我沒有對桑先生有什麼別樣的情感,我也知道桑先生理科是很厲害的,但文科特別是英語就算了吧,搭訕也找個好點的理由吧。她並沒有留意到桑先生每次看見英語都頭疼的模樣了。
果然一來二去之後,班級裏麵就很多人發現了這個我一開始就發現的小秘密,但是他們可不是我,他們喜歡起哄,喜歡在百無聊賴的枯燥生活中尋找一點樂趣。
於是班裏便傳出來桑先生和這位姑涼的什麼什麼,在一起什麼的言論,更有膽大者直接去問當事人,但這位姑涼每次都笑笑不說話,不承認也不否認。
於是謠言的聲音越來越大,於是桑先生再好修養的人也忍不住了,不得不親自出麵告訴那些穿傳謠言的人,他和那位姑涼沒有什麼,並且不好在傳關於他的一些不切實際的事了!
那副認真解釋的模樣,我隻在他做科學作業的看見過!
很奇怪為什麼這次桑先生並沒有像以前的時候,那樣不說話了,記得以前我那二貨同桌也提起過這件事,當時帶著一點打趣的意味在裏麵,我偷偷地聽了一些。
桑先生說他是聽見了他們在傳他和隔壁班女班長的事了,但是他覺得清者自清,本來就沒有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再加上他想和那個女孩子說清楚,畢竟人家是一個女孩子,吃虧的還是人家,但是好像那個女孩子也不怎麼在意,況且人家女孩子可能對他就沒有哪方麵的想法,他再說,就有點顯得自作多情。。。
他就沒想那麼多了,但是沒想到這件事會傳到胖晟耳朵裏麵,還被胖晟誤會,他才不得不解釋的。
(真的直男桑先生,人家那個女孩子聽見了估計的哭暈在廁所了,人家那麼直白了,他還覺得人家對他沒什麼想法,是不是對自己太沒信心了,你可是被一樓四個班的人都在敬仰的桑先生啊!)
但不知為什麼這次那女孩子也沒說什麼,桑先生反倒先說清楚了,難道吃一塹長一智是對的?還是直男開竅了,我也不是桑先生,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了。
其實桑先生不說我也覺得這就是假的,準確來說了解桑先生的人都不會認為這是一件真事。
桑先生雖然待人溫和,為人爾雅,從來沒見他生過氣大過聲音跟別人說過話,但是每次這種親切總帶著距離感,一種禮貌的溫和。
從每次那位姑涼找桑先生問問題就可以看出,桑先生都會給她講,但是一般都是直接把過程清清楚楚的寫下來拿給她,讓她回去直接看,從來都是話少,禮足,找不到一絲的不到之處。
從來都不過分熱情。
由於是前後桌的關係,她總不可避免的在我麵前說過很多次桑先生很厲害很聰明之類的很多話,我也都聽著,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吃味的地方,桑先生確實很厲害,小小年紀卻未來可期。
我不反感她對桑先生的喜歡,因為桑先生確實很優秀,他值得很多人的喜歡。
但我卻厭惡她的以貌取人,自從桑先生臉上冒痘以後她找桑先生的頻率越來越低,最近都沒再找過,還在我麵前說桑先生臉上長了很多的痘痘,好醜啊!這類的言論,甚至還給我繪聲繪色地形容她看見桑先生臉上的痘痘怎麼這麼這麼的,我看著她清秀的臉龐,長的挺漂亮的,但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麼的不好聽,突然好奇想知道這人這樣一副皮囊下麵是怎樣的靈魂了。
如果喜歡一個人因為一張皮囊,討厭一個人也是因為一張皮囊,那這樣的世界還有存在的意義嗎?除去這張皮囊我們還有靈魂啊!那有趣的魂靈難道不比皮囊更吸引人!
喜歡一個人是因為皮囊,但是愛上一個人卻是因為他的靈魂。
她不知道桑先生的魂靈有多麼的純白,那個樹下小蟲落在衣間用手輕輕拿起放在地上,還看著小蟲傻笑的少年我想她是體會不到了。那個看愛國片會偷偷抹眼淚的少年,我想她也看不到了。
那個被人稱為“天才”的私底下比別人付出的努力,我想她也不想去了解。
庸俗的人啊!如果靈魂有顏色那該多好啊!這樣就不用那麼多時間去辨別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