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燃的衣擺紛飛，破了大半。普通的料子禁不住他內力和殺氣的摧殘，險險的沒有付之一炬，好歹給他留下了幾分體麵。
    一道透明的影子穿過雨絲，停在了他的肩頭，無懼他渾身的罡氣，在他的肩頭留下了一絲水漬。
    透明的蝴蝶漸漸顯影，變成了金燦燦的顏色。
    自從這小東西能夠自行改變顏色之後，慣喜歡秀它金色的身姿，似乎連這腦子芝麻大小的玩意兒，也曉得什麼顏色代表著尊貴。
    他冷眼瞧著宋朝玉的屍首被埋在他派人挖的土坑裏，看著宋朝玉的士兵被他帶來的人擒住，看著那些臨死前被他所救的無辜百姓逃脫一死的哭嚎，他的心卻沒有了波動，幾刻鍾之前的心急如焚也都沒有了，隻覺得身體和靈魂分成了兩半。
    腦海中有個小人冷笑著對他說：“看到了嗎？權勢，如此的甘美，有了這個東西，想要誰死就要誰死。你不與世人為伍，世人也不會就此放過你，隻有攥在手裏，才能有所保障。”
    “大人，叛軍已經盡數收壓，張老大人受了驚嚇，已經暈過去了。在此一共有百姓二百三十個，您看看，怎麼處置。”
    這個來打戰役報告的士兵付燃有點印象，似乎叫李侗安，是禁衛軍的營將，這批兵說是由他帶領過來的，其實聽的還是李侗安的指揮。
    李侗安看起來不過剛剛二十歲，七級的武士修為，在他這個年紀已經很不錯了，估計若不是年輕，入伍沒幾年，不至於隻是這個位置。他穿著禁衛軍標準的鐵甲，臉上是雨水瓢潑的水珠。看著付燃的眼神卻是堅定的，隱約間還有澎湃著的火光。那是一名戰士沸騰的血液和激情。
    看看這些年輕人，看看這些鮮活的生命。宋朝玉的屬下，與這些士兵又有什麼兩樣。他們有家中老小，有父母妻兒。他們每天辛苦的訓練，吃著廉價的大鍋菜，幹的賣命的活。
    百姓苦，士兵就不苦嗎？
    誰都是母親辛苦生下的兒子。
    而這一晚過去，那些隨著宋朝玉縱火屠城的士兵會怎麼樣？隻有死路一條，且看是哪種死法。菜市口一刀斬頭，還是為了以儆效尤被當眾淩遲？都不是個好過的去處。
    他們有什麼過錯？或許這幾千士兵中真的有那種喪盡天良的壞種，屠殺搶掠著自己的同胞還一無所覺，但肯定不是全部。大多數人，隻不過是聽令行事罷了。
    付燃的視線，一一掃過被李侗安手下壓在泥裏的俘虜，他們都是精兵，隻是宋朝玉這個頭頭死的突然，他們猝不及防的偷襲讓他們沒有反應時間，不然這些兵不會這麼容易被擒。
    “都給我抬起頭來。”付燃大吼一聲，他的聲音清列，此時隨著內力震蕩出去，倒是有些的沙啞。
    “你們是燕國的兵，該服從的是誰，是單純的一塊虎符，還是區區的某個將領？那是你們父老鄉親，是無辜的百姓，他們很多沒有患病，還是有生的希望，而你們，生生敲碎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