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小師弟我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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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才明白,敏夫人將他交給付燃,說是讓他保護付燃,實際上卻是反過來的。暗門勢必要受到新帝的嚴肅打壓,他從小在暗門長大,若想要永遠擺脫作為逃犯的追捕,目前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望著後腦勺仿佛掛著“裝逼”二字的付燃,錦玉跟隨其後的腳步走的真誠了一點。
應客人到了本該發福禿頂的年紀,可是由於精通醫理,善於養生,保養的很不錯,依然瀟灑挺拔,依稀可以想見幾多年前風流倜儻的樣子。不說當年,隻說現在,他也是個極富有魅力的男人。
付燃不經意的將他打量一番,暗自腹誹,彭後老頭自己長得不怎麼樣,這收徒弟看臉的本事還是不錯的。
付燃看應客的同時,應客也在觀測付燃。這少年姿容俊美氣質不凡,可是臉色卻有常人難以察覺的浮青之色,嘴唇顏色也過於偏淡,身材也是瘦削,恐怕有不足之症。而他身邊的隨從,別看長得也瘦,卻是少年成長時健康的勁瘦,不過十七八歲,卻已經有了七層武士的修為,放在各大世家這也是難得一遇的奇才。
豪中應客以一手令人驚豔的醫術和慈悲心懷聞名於世,不論身份高低貴賤,俱都一視同仁,診金給多給少全憑病人自覺。應大夫長居貴阜豪中,在當地常常做好事,是活雷鋒的典型,聖父一般的人物,於是江湖人就直接以地名作為他的姓名注稱。
付燃當初一聽他這設定,就嗤之以鼻,腦中立馬構想出一個彭後一般的偽君子出來。可見到了真人,卻發現自己想錯了,雖說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但也難保意外。
“錦玉,我與應大夫有些話講,你暫避吧。”付燃一句話就打消了錦玉想要看熱鬧的心思,隻得老實出去。
應大夫等門關好,人走遠,才麵帶猶豫的說:“嗯,這位公子有什麼難題可以直說了。”心下卻直打鼓,這人連貼身小廝都指使出去了,該不會是什麼隱蔽的……咳咳,此人虛弱至極,不堪一擊,若還想要夜禦數女,那他就算是天王老子,此事也難辦。
付燃輕飄飄的抬手喝了一口備好的飲品,一股清香直衝印堂,不由脫口而出:“真是好茶,聽聞豪中應大夫善良又大方,果然名不虛傳。我與門童說要見應大夫,就直接讓我見了,沒有架子,不問緣由,一點也不怕我有什麼歹意。”
應客笑了笑,道:“我不過是一位郎中罷了,從無害人之心,對待病人也盡皆全力而為,不愧天地,為什麼要怕別人的歹意呢?何況我好歹武功不俗,壞人要傷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閣下清晨來訪,定有急事,區區又豈可延怠。”
“不愧於天?當真嗎?真是好人哪!”
付燃怪聲怪氣的感歎了一句,將茶一飲而盡,又自顧的倒了一杯。
應客看著他不急不慢的行為,有些不知所以。難不成是找茬來的?但看他年紀輕輕,也不像有武功的樣子,並沒有找茬的實力。可此人在這裏既不問醫也不求人,是要鬧哪般呢?
“應大夫一定在想我是來幹嘛的吧?”
“……”你是來幹嘛的?
“我其實是來敘舊的,順帶解決一樁陳年舊事。不知應大夫可還記得此物?”付燃掏出了一塊玉牌。
應客接過玉牌,然後震驚,繼而漲紅了整張臉,這不是害羞的羞紅,分明是憤怒到了極點氣的。
“彭……後,你是誰?”
付燃看著應客咬牙切齒的吐出彭後的名字,一雙眼睛都紅了,捏著玉牌的手都在顫抖,而令一直搭在桌子上的手,已經讓桌子顫顫巍巍,不堪其負。好吧,這真的是很憤怒了。
“大,大師兄,淡定,淡定,有話好好說,小師弟我是無辜的……”
…………
錦玉跟隨付燃入住了應府,應客行醫數十年,家裏特別有錢,給付燃安排的屋子更是豪華裝修,五星級別。
“沒想到應家在泯州的別院都建的如此精妙。”錦玉說完偷偷看了付燃一眼,心想這人說要去裝逼,果然不錯,那應客什麼人物,居然都被哄住了。
“那是你沒來過豪中,應家是豪中首屈一指的大戶,好幾百年的曆史了,這點財產還不算什麼。嗯,我晚上要去和我久別重逢的大師兄徹夜長談,你自己該吃吃該喝喝,就不用管我了。”
“還真的是你大師兄?你們師父是誰?”
“少年,好奇心害死貓啊!”
錦玉望著遠去的付燃,“切”了一聲,在綿軟的大床上仰頭臥倒。
應客家的密室中,應大夫赤裸著上半身,右肩峰處被割了一道小口,正往外流出鮮血。付燃一邊將取出來的臧蟲拋給香香,一邊拿盆往外擠應客的血。
應客漸漸感覺有些不大對勁,忍不住問道:“放血是要幹什麼?”
付燃聞聲手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收回盛血的小盆,快速的處理好他的傷口。
“你的血富含大量的精華,正適合喂養我這寵物蝴蝶。這小東西可嗜血了,我本來每月都要放血喂它,苦惱的都快趕上女子來葵水,所幸這個月能省了。”
“……”
“這蝴蝶……你是怎麼收服它的?師父來擄走我女兒時,我見過它一次,那次死了我不少侍衛,都是瞬間斃命。”
“怎麼收服的?”付燃冷笑一聲,一張臉上冷若冰霜,全是對彭後的憤恨。熟悉付燃的人立馬就能看出來,付燃這又在演了,可應客還是第一次接觸他這個戲精師弟,此時深信不疑,等著付燃講他在彭後手底下的艱難求存史。
“你可知道龍息蝶從何而來?它本來是苗族人給我下的蠱,後來我陰差陽錯誤入了亂葬崗,不知道怎麼就叫彭後撿了去,他就把我當那培養皿,養著這隻蠱蟲。等蠱蟲成了蝶,我卻僥幸未死,假裝失憶,彭後就收了我這個徒弟。後來彭後死了,鬼蝶無依無靠,自然是到了我的手裏。”
“隻你一個人如何使龍息蝶成蝶?哎,我讀書上的成蝶記載,以為他殺了幾百幾千人去養一隻怪物。當時還……”應客果然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付燃的眼神同情又憐憫。
“呦,大師兄,感情我這一個人就不是人了?比不得那幾百幾千個是吧!”付燃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一邊又直覺他要言明彭後死亡的背後故事,再表達幾分愧疚。雖說他也很想知道彭後的死因,想知道彭後的死是否與這個大師兄有關,可是現在不知為何卻失了興趣。
可是聽到應客說:“唉,我是老頭子第一個弟子,他年輕時其實不這樣的,隻是後來遇到那事,才發了瘋,我知道……”
付燃沒忍住打斷了他。
“我知道你對彭後還有感情。畢竟師徒一場,彭後還偷摸擼了你閨女回去,想看看有什麼治法。最後你閨女死了,他也沒直接埋了,而是拋下山崖,丟還給了等在崖下邊的師兄你。雖說最後小姑娘的形狀可能有些可怖,但我們要看結果不是?對比來說,作為一個變態,他對你是不錯了。不過我不一樣,我本來不過是你們試驗品中之一,雖說後來我運氣好翻了身,但不代表能夠忘記。我放下仇恨,在彭後活著的時候也沒有找他報仇,因為我並不想做一個他想讓我成為的人。而現在,我過來也不過是解決他當年的業報,畢竟他對我也有近十年的教養之恩,可是,其他洗白的話師兄你也不用再說了。”
付燃一段話說的又快又急,說給應客聽,其實也是在說服他自己。他快速收拾了戰場,拿著血盆與香香一起離開了。
應客獨自坐在密室裏,看著那塊付燃隨意就送給他的玉佩,心中盡皆悵惘。人人都說他是一個大善人,救死扶傷,隻有他自己知道,那幾十年前在明易派的血腥過往,每一個死於無辜的人都在夢裏造訪他,做這些好事,不過是怕自己良心難安。人人都說他醫術超凡脫俗,出神入化,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醫不好彭後給自己下的臧蟲,也治不好自己畸形的女兒。
而自己新冒出來的小師弟,坐實了他師父的死訊,還解了他身上的臧蟲。師父的死確實和他有關,可如今聽到當年女兒死亡的真相,他卻有些猶豫當年的做法了。
付燃回到了臥室,有些疲累。臧蟲其實隻要半年內克製一下就可自解,或者再過個一年半載,蟲子到了壽命也就死了。但是告訴給應客這個事實怎麼能凸顯他的能耐呢?怎麼挾恩求報呢?所以他費了點精神力控製著蟲子到了肩部,一勞永逸的取蟲殺之。應客女兒的故事其實都是他的猜測,而他本來也並不知道女兒被擼後,應客跟著到山下麵守著,一守就是數年。這也都是根據應客當時的反應推的,沒想到卻意外的準,這會讓他的計劃進行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