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掠神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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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楊恪也是個可憐人!付燃咂摸著這個名字,“恪”字在現代似乎是恭敬謹慎的意思,在這裏應該也差不離。一個帝王家的皇子被父親取了個要求恪守本分的名字,從出生起就不得歡喜。終此一生也隻能當個賣力幹活的王爺,若是個胸無大誌的倒也罷了,若是個野心勃勃的,就很難受了。孩童無辜,大概也是母輩坐下的孽,其母背後必定有個顯赫的家族,才讓燕國的皇帝如此忌憚。
    樹鹽絮叨了不少楊恪的傳說故事,也大多來自於流傳民間的評書,真真假假難以辨清。
    付燃不由的又想起在衛城街頭偶遇的那隊訓練有素的騎兵,帶隊的也是個年輕人。古代的孩子果然早熟,在現代,十五六歲還正是在中學打架逃課的年紀,哪裏用的著如此風餐露宿的奔命。
    “哢嚓”車門倏然打開,打斷了樹鹽的故事,強光猛的照進來讓人睜不開眼睛。
    “聊的挺歡的啊。嗯?你居然醒了。”又高又胖的壯漢立在門口,背光看不清麵容,聲音“轟隆隆”的,炸的人耳生疼。
    “下了那麼大量的迷藥,不是至少要昏迷一整天嗎?這可好,又多了雙筷子。”壯漢嘟噥著,喊他們去吃飯,臨走還狠狠的瞪了付燃一眼。
    付燃莫名其妙,跟著樹鹽這個被拐賣的老人去取食物,上茅房。吃飯也就是吃那群人剩下的渣渣,廁所是露天小樹林。深山老林,那些人倒也不怕這些孩子逃跑,隻偶爾瞥他們一眼,就各幹各的。
    “押運”他們的一共五個男人。一個是剛才的壯漢,旁邊則是一個對比鮮明的矮個子,五官皺在一起,賊眉鼠眼;其他三個人倒是麵容尋常。但是從站位來看,那個賊眉鼠眼的矮子卻明顯是這五個人中的頭頭。他似乎格外的關注付燃,目光一直若有若無的在他周圍逡巡,像是一頭餓狼眈眈的看守著貯備糧食。
    矮個子就是黑麻鞋,他貪圖付燃脖子上那塊美玉,可回去後用盡了各種辦法,甚至燒毀了付燃一撮頭發,都沒有弄斷他脖子上的那根吊繩。那繩子黑漆漆一根,看起來像是普通棉線,卻沒有任何結縫的痕跡,自成一圈,渾然天成,堅韌無比,水火不侵。
    一根吊墜繩都強勁完美如斯,可想那塊玉石的價值,而更讓人不得不揣測帶著這塊玉石的人又是什麼來曆。這些孩子有的是家裏賣的,有的則是被拐子用迷藥迷走交到他手上的。付燃是他最後接手的孩子,同是中了迷藥,卻最先醒來,搞不好有什麼古怪。
    晚上,幾個成年男人生了一叢火,靠在馬車旁邊大嚷嚷的說著些葷話,不時發出一陣讓人惡心的笑聲。似是在嘲諷著一些人,又好像在嘲諷整個世界。
    樹鹽和付燃相對坐在封閉的車廂裏,阿樹抱著那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凍的瑟瑟發抖。
    一個男人打開了車廂的門。
    “呦,看把我們可憐的孩子凍的。下車,大爺們好心給你們倆暖和暖和。”男人邊說邊用猥瑣的眼神把他倆上上下下瞅了個遍,嘴裏嘖嘖出聲。
    阿樹顯然知道情況,他眉頭一皺,看向付燃,露出擔憂的表情。握緊拳頭遲疑了一下,還是順從的下去了。
    付燃雖然不知道有什麼貓膩,但猜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兒。
    要怎麼辦?
    付燃腦子裏迅速轉了幾個彎,還沒有好的主意。在壯漢趕命般的催促下,他深吸了一口氣,收斂了所有表情來武裝自己。
    在這種情況下,先不提沒有任何對敵經驗的他能不能一對五製服這些人,就算打得過,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深林,若沒有這些人帶領,很難走的出去。
    如此,也隻能先去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到時候隨機應變。付燃腳一抬跳下了車,動作輕快利索,和阿樹一起跟著來人往外走。
    猥瑣的男人不經意間回頭一看,阿樹眼神恐懼,看到他的注意立馬哆嗦的一下。可那個不知名姓的新人,卻走的脊背挺直,施施然然。
    男人看見他這貴公子一樣的範兒就有點鄙夷,想先給他點教訓,可付燃步子不大速度竟然意外的很快,男人在後麵一時居然沒趕上,到了幾人聚集的地方,礙於黒麻鞋在場裏壓著,他不敢過於放肆,隻好聽吩咐去一邊喂馬,心想著來日方長。
    付燃站定在五人麵前,一張精致的小臉在火光的照耀下越發好看,如此對比,清秀的阿樹隻能算是一般。
    “哎呦,這小臉蛋,麻鞋哥這次淘來一個極品啊。”
    “可不是,阿樹就夠銷魂了,不知道這個滋味如何?”
    “嘿嘿,剛才黑燈瞎火的沒瞧仔細呢,現在這一看,搞不好以後是魏國的紅牌,那可是萬金也買不來一夜的價格。”
    “真的是男孩嗎?搞不好是女的假扮的。”
    “過會檢查檢查不就知道了。”
    黑麻鞋默默的在一邊半躺著觀望,一隻手輕輕敲著車轅,半眯著眼“哼”了一聲,讓那幾個討論的熱火朝天的男人暫時安靜了一下。
    “玩可以,但規矩你們都給我記牢了,到時候壞了我的生意,有你們好看。”黑麻鞋說的輕飄飄的,但那兩個男人都不由得心裏一涼,火氣也下去一半。
    樹鹽在寒風中瑟瑟的抖著,不知是因為冷的厲害還是別的什麼,頭低的快伸到脖子裏麵,露出一塊白嫩纖細的脖頸,看起來特別惹人憐惜。
    付燃麵色沉靜如水,瘦弱的身軀卻在凜冽的風中不動如山,俊秀無比的五官此時透出一種超出年齡的嚴肅,漆黑的眸子平視黑麻鞋,不帶一絲感情,卻莫名讓人心裏發慌。
    “你叫什麼名字?”黑麻鞋開口問道,聲音有一絲不自然的幹澀。
    “王二。”付燃隨著王老頭的姓報了個假名,兩個字回答的清脆,再無多言。
    黑麻鞋沉默了一會兒,心中很是不安,冥冥中似有大事要發生。付燃還不到成人的胸口,卻意外的帶給他危險的氣息。這是一種第六感,但黑麻鞋在道上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幹著喪盡天良的營生,活到今天,很多時候就是靠著這種感覺才躲避了災禍。而現在……來曆不明,還是敬而遠之吧。
    權衡左右,他果斷擺手道:“你先回去。”
    付燃聽見後,抬頭瞪向黑麻鞋,雙目似有閃電飛出。黑麻鞋在那冰寒的眼光中如墜窖裏,腦裏隻剩下一雙可怕的眼睛,盯著他,像盯著死人,一隻魔鬼的手捏住了他的心髒,讓他難以呼吸。好在付燃很快轉移了目光,收斂了功法,轉身離開,整個人變得稀鬆平常,剛才的一切仿佛都是錯覺。
    黑麻鞋深吸了兩口氣,太陽穴一陣生疼,心裏大驚,這究竟是什麼詭術?他眼前陣陣發黑,到底沒撐住一頭栽到在一邊,引來周邊小弟們的一陣驚呼。
    付燃強撐到封閉的車裏,終於忍不住癱軟下來,眼前一片金星。車裏那個三四歲的孩童有些著急的爬過來,付燃閉著眼睛搖了搖手:“我沒……沒事,你別過來。”
    他艱難的盤膝而坐,運起雲功,很久才好了一點,但臉色還是煞白。
    在付家藏書裏館有一片禁區,禁止族人觀看,付燃曾和表姐偷摸進去玩了一會兒,出來後雙雙被打成半死。但族老們卻沒發現他偷偷藏了一本,那書扉頁暗黃,封麵上隻有兩個字“掠神”。
    《掠神》隻有短短幾頁,付燃和表姐看完背牢,就把它燒毀了。他還記得表姐當時嚴肅的跟他說:“小燃子,你給我發誓,不到迫不得已,不許練,不許用。”
    “為什麼?”
    “你還敢問為什麼?這是禁區裏的書,你想被族老發現打死嗎?而且你沒看到書裏說……算了,你個大字不識幾個的文盲,告訴你你也不理解。你要知道,這功法雖說牛逼,但是練不好會變成植物人的。”
    可是後來,付燃發現他表姐偷偷練了,於是他也練了。此術法是一種精神攻擊,無法用科學解釋其原理,興許與催眠術有些關聯,可以在瞬間掌控一個人的行動神智,或是讓其腦死亡。但是它入門就極其困難,常人即便看過那本秘籍,也找不到修煉此術的門路。而如今,付燃初次動用術法,不過是嚇唬那黑麻鞋一下,就耗盡了所有的內力和精力。
    內力還好說,天地汲取,由內府經脈中修來,真氣轉化,遊走其中;可精神力這麼虛無縹緲的東西,很難感知,也很難運用。《掠神》中有小部分鍛煉精神力的方法,但言詞含糊,還是文言文,難為小付燃剛學會寫篇簡單作文,為了練得神功將來裝逼,辛苦的抱著文言文繁體字字典一個字一個字的去摳。最後也不過掌握《掠神》的零星。
    付燃睜開眼睛,樹鹽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嘴角開裂,半邊臉都是青腫的,破爛的衣服上斑斑駁駁的白色不明液體到處都是。他大概是剛洗過臉,發絲上還沾著水,一雙圓圓的眼睛紅腫著,狼狽不堪。剛才發生了什麼一目了然。
    付燃觀察了一下,他行動如常,除了臉上和脖子上的淤痕,並沒有太大的傷口,心裏悄悄鬆了口氣,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們再怎麼猥褻兒童,卻也不敢損壞了“貨物”。阿樹神情裏似乎對這種事已經見慣,看見付燃醒來,迷瞪瞪的似乎還慶幸著:“你剛才走了不知道,那個黒麻鞋不知道為何就暈了。幸好是這樣,他們沒咋折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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