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把白若蘅送到了長春醫館，那裏的醫師名叫雲秋，是虞城最好的名醫，為白若蘅把脈後她臉色一變，又解開他的上衣，仔細檢查了胸前的傷口。
    “奇怪！”雲秋說，“公子中的是上古鬼毒，隻在古書上有過記載，我行醫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你們是否去過什麼古墓之類？”
    古墓？難道？林霄便把羊角村的事情粗略說了一遍。
    “這件事就發生在幾個月之前？”
    林霄點點頭。
    雲秋搖了搖頭：“這還真是奇了，從脈象看來，這毒在他體內已經潛伏了多年。這種毒練《降毒》是沒有用處的，反而會導致急毒發作，公子鬼毒攻心，如果不能解毒的話堅持不過三個時辰。”
    “如何可以解毒？”
    “我這裏有古書藥方，但需要八兩陰鯉魚作為藥引。”
    “陰鯉魚是什麼？”
    “陰鯉魚是一種在極陰環境下生長的魚，以腐肉為生，性致寒涼，有毒，或可以毒攻毒。就在離虞城不遠的黃峰山下，有個忘魂穀，那裏可以找到陰鯉魚，可是路途凶險。”
    “沒關係，我去找。”林霄說。
    “你要小心。”雲秋又說，“那陰鯉魚不是野生的，是溪邊的千毒鬼婆自己養的，你偷偷去抓一條，不要驚動那鬼婆。”
    林霄撓撓腦袋：“千毒鬼婆是什麼人啊？”
    “反正不是什麼好人，一定要小心。”雲秋說。
    林霄把白若蘅交給孟子玨照料，帶上一把魚叉便上路了。
    黃峰山不算太遠，快馬加鞭，他來到了雲秋所說的忘魂穀，這裏四麵環山，常年了照不到陽光，雲霧彌漫，一走進穀裏，陰風吹得脊背發涼，時不時聽見林中烏鴉嘎地叫一聲。那馬也害怕了，再不肯往前走一步。林霄隻好下馬步行。
    走著走著，林霄突然聞到一股惡臭，可濃霧彌漫他什麼也看不清，突然一腳踩在一個軟乎乎的東西，低頭一看，那竟然是一具屍體，已經腐爛得連臉都看不清了。林霄揉揉眼睛，地上橫七豎八全是屍體。
    這大約是個亂墳堆，那些無錢下葬或者暴斃路邊的人被拋屍於此。有的屍體上麵還裹著草席，有的衣不遮體，有的已經腐爛成了白骨。
    林霄捏著鼻子趕緊走開，沒過一會便聽見潺潺水流。一條淺淺的小河就在眼前。
    林霄卷起褲腳，走進河裏，才發現那河裏果真有一些青黑的大魚，他們聞到肉味都向林霄遊了過來，他舉起魚叉正要刺去，一條大魚衝過來對著他的腿肚子就是一口。林霄一腳甩開了那條魚，血腥的味道卻引來了更多的魚，嚇得他趕緊往岸邊跑。河裏的魚追逐著他，一時水花四濺。
    “他奶奶的，不是說這魚吃腐肉嗎？新鮮肉也吃啊！”林霄罵道。
    就在這時候，耳邊傳來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這是誰啊？”
    林霄這才看見，不遠處隱隱約約站了個人，他走近一看，是個老婆婆，著一身死人才穿的壽衣，拄著個骷髏頭的黑拐杖，臉上的層層疊疊全是皺紋，兩隻小眼睛從褶皺處閃出陰霾的光。
    她拉長了聲音又問：“你來偷我的魚啊！”
    林霄見這老婆婆個子矮矮的，身材瘦弱，便又裝了幾分膽子，說：“老奶奶，我餓了，來這河裏抓條魚，這魚有主啊？”
    “這魚當然有主，是我養的。”老婆婆說。
    “那您賞我一條行不行。”林霄問。
    “這是陰鯉魚，有毒，吃不得。”老婆婆說。
    林霄一聽，好像老太婆還挺慈祥的啊，索性就把需要陰鯉魚給朋友降毒的事情說了一遍。
    老婆婆說：“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賣你一條。”
    林霄樂了，忙問：“多少錢一條啊？”
    “我一個老太婆，從來也不去鎮上，要錢幹什麼。你身上有什麼珍貴的東西？”
    “珍貴的東西，我原來倒是有個珍貴的珠子，可惜被我弄丟了，現在我就隻有…。這個了。”林霄取出他的兩把劍，左看右看一臉舍不得，接著心一橫。
    “這把桃木劍是用仙桃市的枝條做的，很有靈氣，這把鐵劍…。。為人所贈，是我的心愛之物，如果你看得上，便拿去吧！”
    老婆婆拿過鐵劍，看了看，摸了摸，說：“這把劍不錯，你說為人所贈，你要救的那個人，就是贈劍之人嗎？”
    “奶奶說得正是。”
    老婆婆一副識人無數的樣子，歪嘴一笑：“劍是好劍，可是我又不會舞刀弄劍，也沒有用。”
    “那您想要什麼啊？我去找。”
    老婆婆笑了笑：“不用找了，我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你把你的眼睛給我一隻吧！”
    林霄心想，這個老太婆真是有病，一條魚而已，居然問我要眼睛，算了算，我幹脆搶一條好了。看她年老體弱也打不過我。嘴上說著：“讓我想想…。。”一邊悄悄地握緊了魚叉朝小河邊退去，河裏麵魚那麼多，隨便抓一條就跑，哪怕被咬兩口也沒有關係。
    可他的“想”字還沒有說完，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居然一動也動不了了。
    老婆婆笑了笑：“想偷魚，你還嫩了點。我千毒鬼婆從來不做虧本買賣，要麼你買我的魚，要麼，從那邊回去。”
    林霄眨眨眼睛，看來這千毒鬼婆還真是很厲害，他就算能偷到一條魚，也跑不會虞城去。便又討價還價道：“奶奶，你要眼睛也太過分了，換個別的吧？”
    “你要不願意就走吧！”千毒鬼婆說。
    “奶奶……”林霄還要撒嬌，千毒鬼婆用拐杖朝他一指，一陣飛沙走石把他吹出去好幾米遠。
    林霄一咕嚕爬起來跑了過去：“眼睛就眼睛，一隻眼睛換一條命，也不算太虧。再說，我有一隻眼睛也夠了。”
    千毒鬼婆幽幽地看著他，喊道：“孩兒，拿家夥來。”
    卻見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一個黑衣黑褲的小孩，手裏捧著一個盆，一把匕首。林霄看他，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林霄說：“等一下，你說話算數，我給了眼睛，你得給魚！”
    “你放心，取了你的眼睛，必定會給你魚。”
    “那好吧！”
    千毒鬼婆也不客氣，舉起匕首便往他的眼睛紮去，卻見林霄大眼一眨也不眨。
    “你倒是有膽量，一動也不動。”千毒鬼婆說。
    “我要動了，萬一你沒紮準，把我眼睛紮破了，不給我魚了怎麼辦，要來就來，麻利點，還等著救命呢！”
    

    作者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