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千兩是你騙我的？！”
    盡管質問如此，卻隻見對方傲睨輕笑，他站於位高處，鄙薄視之。
    “你現在才知曉？”
    鄭九元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暴走的，就在那句話過後，憤怒占據了他整個腦子，回過神來時，已經和掩風居十幾個家丁打了起來，但畢竟寡不敵眾，他被人圍踩在地，就在快失去意識的時候，仿佛見到了天展道的身影護在自己身前。
    等他醒來時，已經躺在了自己的房間內，看著銅鏡裏鼻青臉腫的自己，鄭九元感覺到了自己的無能，居然傻乎乎地被人給騙了一千兩，自責和悔恨如潮水湧來，鄭九元心情沉悶，下令誰也不見，就連歡兒喜兒來送食，也是不讓進。
    一天沒有進食，換做是平常，他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但心痛大過體膚之苦，鄭九元穿著單薄的衣衫坐在圓窗沿上，雙目無神地凝視遠方，卻也不知看著何物。
    天展道躍上圓窗前的那棵梨樹上坐下，手裏遞來一個百回鄉的包子，鄭九元搖搖頭拒絕。
    “做老板的若是倒下了，這如風堂就真完了。”
    他在沒有心思和這人鬥嘴，下地準備關上窗戶。
    “我是無妨，即使回不了錦衣衛，我還有家可回，可這兒的人不一樣，你也不一樣。”
    此話惹得他搭在窗戶上的手微微一抖，鄭九元忽地低下頭。
    “我覺得很對不起他們。”
    “他們沒有怪你。”
    “就是因為他們不怪我，我才更自責，這一千兩都是他們掙得，我卻傻乎乎地被人騙，還承諾葛叔說半年就能再掙回來，可依照現在的形勢看，如風堂怕是撐不過半年了，我寧願一個人去街上乞討也不想拖他們下水。”
    “你當初若不好麵子，也沒那麼多事。”
    “我、我……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會安慰人就別說話！”
    鄭九元伸手奪過他手上的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天展道卻是難得聽話的閉了嘴，鄭九元覺得心裏更氣，又不是真不讓他說話，隻是要他好好說話而已，一人坐在窗邊，一人坐在樹上，誰也不開口，但誰也沒有離開，如此安靜地待了些許時候，鄭九元吃下了最後一口包子。
    “前幾年我家遭遇了變故，父母在火災中去世了，家裏也沒剩下什麼錢，所以我高中就肄了業，沒讀過大學，這事兒可能是我一生的遺憾了吧，就這樣和朋友越走越遠，到最後也就認識個江天皓，兩個落難的鴨子到處撲騰，也沒撲騰出什麼好結果，想著這輩子幫幫他，哪兒知道反被他騙得分文不剩，真是活該他下輩子過得那麼慘！”
    鄭九元越是回想起江天皓的嘴臉，心裏越是氣不過，苦水吐到一半就開始批鬥數落對方，說他腳臭，不愛洗澡，什麼缺點都給罵了個遍，還是不解氣，於是縱身跳出窗外，徑直跑出大門，到掩風居的門前又踢又踹，嘴裏還罵罵咧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