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抽噎起來，不知如何爭辯，鄭九元見她著實可憐，長歎息一聲。
    “江天皓你少做點孽吧，你是不知道你後世都慘成什麼樣了，住的房子隻有十平啊，你把地契還給這姑娘，就當是行善事了，說不定你下輩子能住個二十平的。”
    “鄭九元你怕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真的，我說的是真的，你就信我一回吧。”
    “我可以拿地契出來。”
    鄭九元麵上浮出驚喜之色，他是看在以前江天皓請他喝過水的份上才這麼苦口婆心地勸的，要是換做其他人，他才不管他下輩子的死活。
    “但地契不能白白拿走。”
    “什麼條件？”
    “看在鄭老板的麵子上，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
    姑娘哭得更加厲害了，“我如今流落街頭，一兩都是拿不出，何來一千兩？江少爺如此逼迫，不如讓我隨著爹爹去了罷！”
    姑娘衝向木柱，欲一頭撞上去，好在鄭九元及時把人給攔了下來，他把人帶到一旁安撫了小會兒。
    “江天皓你這是趁火打劫！”
    “這是給你麵子才開了價，反正我也不缺錢，贖買地契與否，自行斟酌吧。”
    江天皓態度強硬，撣了撣衣袖上的灰，打了個嗬欠打算回房休息，鄭九元箭步跨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再做盡壞事，下輩子是要吃虧的。”
    “善事是神佛來做的，你我不過都是商人，謀利才是正道。”
    “利比命還重要嗎？”
    “別講所謂的大道，你要是想行善，不如替她贖回地契？”
    屋子裏回蕩著的女人哭聲越來越震耳，姑娘坐在地上尋死覓活，用髒陋的衣衫摸了把眼淚，卻仍是止不住，鄭九元咬牙握緊了拳頭。
    “好，我來付那一千兩。”
    此話擲地有聲，姑娘的哭聲戛然而止，竊竊私語者也收了聲，江天皓饒有興趣地看著鄭九元，“鄭老板想做一回佛？”
    “我沒那麼大能耐，隻是想做點好事，免得死後下地獄。”
    這話是對江天皓的警告，但那位小少爺哪兒聽得進惡言，隻是下令讓下人拿來了紙墨，立了贖購地契的字據，簽字畫押後，鄭九元也回如風堂備好了一千兩銀子。
    這一千兩是他這幾月做外賣生意賺的，本是打算再存一些擴展業務，配置更好的餐盒，這一下卻是全部給傾倒了出去。
    王葛不同意他的做法，鄭九元讓他放寬心，承諾半年後又能把這錢給掙回來，拗不過他，王葛也隻得給了他銀庫的鑰匙，兩箱白銀交到了掩風居，江天皓這一回倒是沒有耍賴，轉手就將地契還給了那姑娘。
    姑娘連連向鄭九元磕頭拜謝，拿到地契之後，姑娘說要去南方投奔那個毀約的未婚夫，於是趁著夜禁前離開了京師。
    由於如風堂的資金所剩無幾，鄭九元不得不把剛招的六人給遣退了，好不容易起的家，一夜之間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都說做好事會讓人得到精神上的愉悅，可為什麼此刻鄭九元隻覺得心痛大於喜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