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隻隻表麵金黃，香氣誘人的乳鴿，鄭九元咬牙切齒地撕下一塊肉放進嘴中，這鴿子被烤得外焦裏嫩，酥脆爽口，油脂在口中散開，回味無窮，咽下了這一口，鄭九元眼角泛起了淚光。
“我的鴿子啊……為什麼這麼好吃啊……為什麼他這麼可惡啊……葛叔，歡兒喜兒你們也吃一口吧……”
“的確不錯。”
“當然了，這可是我的錢啊！”
鄭九元揪著心髒，怕它隨時會驟停，歡兒見公子實在委屈，上前幫他撫胸順了順氣。
“天大人來了數日就沒個消停，雖是令旨幫忙卻總壞事兒，公子不如忍個氣讓他回去罷了？”
“他就是想激我，好讓我放他走，我偏不！他越是不喜歡這裏，我就越是要留他下來，不就幾隻鴿子嗎，我忍了，我絕對要讓他先開口求我！”
“公子有何打算？”
“……先把這幾隻烤鴿拿給龐六他們分了吧。”
忍著劇烈心痛，鄭九元揮手讓歡喜二人將這些惹人傷心的鴿子拿走，卻在兩姐妹邁步出門的瞬間，又把人給叫住了。
“還是留一隻給我吧。”
話音剛落，浩蕩的鼓聲傳來，一聲聲擊打猶如急令，不許任何人有所彷徨與徘徊，這是從鍾鼓樓裏傳來的，初夏的白日長些，雖然天還未黑，但已經是一更天了，一更天的鼓聲響起就意味著夜禁開始了。
鄭九元歎了口氣，臉色格外憂鬱，他最煩的就是這個暮鼓了，天還沒黑就要關門睡覺，一點兒樂趣都沒有，上一次他在院子裏數了會兒星星，實在無趣想找天展道消磨時間，卻吃了個閉門羹，無論他如何好說歹說，裏麵的人就是不出來。
“暮鼓響了，我去給公子打水沐浴可好？”
“又要沐浴了？每天都這麼早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著嘛，我還以為這兒夜生活會很豐富，街上一定是張燈結彩的，什麼雜藝、舞龍、花燈啥的，結果什麼都沒有。”
“公子說的那些都是上元節才會有的，要是換做平日，這就是犯夜了，是要被捕快抓起來的。”
“我已經領略過了。”
回想起那四十大板，屁股隱約還殘存著刺痛，說起來這板子也是那個天展道害的。
“那平日裏就沒有其他可以玩的嗎？我就不信人人都睡得著。”
“公子若想夜玩，到可以去外城，外城的禁令不嚴，更是……”
“你們與其在這兒多嘴，不如快去把水打來。”
倆姐妹被王葛斥責，自知說錯了話，連忙退出房門，但話隻說半句倒是更勾起了鄭九元心中好奇。
“葛叔，外城更是什麼？那裏有什麼好玩的？”
“外城不是你可沾染之地，勿想。”
可這喜兒隨口一提的外城，說又沒說個明白，要他如何不想？外城禁令不嚴，想必定是有很多這裏沒有的熱鬧，話說了一半最是吊人胃口，鄭九元心裏癢癢的，想讓喜兒偷偷帶著去見識見識，可轉念一想萬一外城都是些窮凶極惡的暴徒，遇上危險了要怎麼辦，他一個跛子，自己都保護不好，要怎麼保護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