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貨車轟鳴而過，將小小的汽車撞得飛了好幾圈才落地。
    剛剛發生了什麼……
    蔣清秋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事故，一時之間茫然無措，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那輛小車他認識，特斯拉的新款，全球限量，據說整個A市也隻有一輛。
    不會吧？
    蔣清秋想要靠近看看，卻被自家老爸大聲喝止，“清秋，別瞎參合那些事兒。這一看就不是普通事故，別瞎參合，回家去。”
    這五大三粗的糙漢好歹也算是個白手起家的工廠主子，算半個企業家，見過的世麵比蔣清秋這種象牙塔裏的孩子多了去，見情況不對，拉著蔣清秋就往回走。
    “奶奶應該已經做好飯了，趕緊回去吃飯。”
    蔣清秋甩開自家父親的手，“至少打個120吧？這一片都沒什麼人，出人命了怎麼辦？”
    “出人命了和你有什麼關係？萬一人家還訛上你了怎麼辦？”眼瞅著自家兒子已經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男人皺著臉，“哎行行行，打打打。上學給你上傻了。”
    蔣清秋簡明地說明了地點，這才回頭懟自家父親，“你沒上過學還驕傲起來了？就算沒上過學，仁愛友善總知道吧？”
    “嘿你這臭小子怎麼跟你爹說話呢？”男人叉著腰，活像一隻茶壺，擼起了袖子，“沒大沒小的，上學上得連孝順父母都不知道了？”
    蔣清秋翻了個白眼，撒腿就跑，“回家吃飯去了。”
    身後男人費力地追著，“跑什麼跑？今天看我不打死你個臭小子！”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像索命的冤魂厲鬼一般尖銳。蔣清秋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匆匆撂下筷子，抹了把嘴，他又快步跑出了門。
    身後，男人端著碗吼叫著，“跑什麼跑？”
    蔣清秋趕到現場的時候，救護車橫在路上，鳴笛聲比風聲還要刺耳。
    救護車似乎剛來，隨之一同過來的還有消防車。
    ——蔣清秋打電話的時候說明了，現場車輛損壞嚴重，可能需要專業人員破車救人。
    消防員鋸開了那輛十分貴重的車門，醫護人員上前，小心地從車裏抬出傷員。
    待看清傷員樣貌後，蔣清秋隻覺得自己呼吸都凝固了。
    一周之前還在江氏總部跟自己侃侃而談，說下次招人時希望自己報名、給自己內定名額的那人，就這樣像朵凋謝的花兒一樣被人用擔架抬走；兩天前還出現在電視上，作為優秀年輕企業家的代表人物接受采訪的那人，就這樣渾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地在自己麵前離去。
    “嘿你這熊孩子跑得還真是快。”男人上氣不接下氣地捂著肚子跟了過來，看到自家兒子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急救現場，他歎了口氣，伸出胖手蓋住了自家兒子的眼睛，“看什麼看，這種場麵小孩子不能看。走，回家去，想吃啥爸明天去集市上給你買。”
    他知道，蔣清秋是個連雞都不敢殺的“讀書人”，第一次遇見車禍現場，這有些血腥的場麵，勢必會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蔣清秋心中早已慌了神，轉回頭想往家走，卻左腳踩著右腳坐倒在地，喃喃自語著，“我還要進江氏呢……”
    “進什麼江氏，爸的廠子不好嗎？”男人把人從地上撈起來，撇著嘴酸溜溜道，“一個小白臉暴發戶而已，有啥值得吹捧的，也就你個沒腦子的天天往那裏跑。”
    “你懂個屁！”蔣清秋忍無可忍，跳著腳和自家老爸理論起來，“人家那叫企業家，用腦子的，和你這種莽夫不一樣！”
    “你說誰莽夫？你說你老爸是莽夫？你個小兔崽子活膩歪了？我告訴你蔣清秋，隻要我在一天，你就別想去江氏！乖乖回來給老子管廠子！”
    “我就不！我就要去江氏！江總說了隻要我報名他就要我！”
    “你個慫小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人家憑啥要你！”
    誰知蔣清秋卻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兒一樣跳了起來，“你知道啥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不知道你就別瞎說！你那廠子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
    “你個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老子給你交這麼多年學費是為了讓你去別人家打工的嗎！”男人擼起袖子就要揍人，沒跑兩步就捂著肚子吆喝起來。
    蔣清秋都已經跑遠了，這就又跑了回來，“咋了？肚子疼？”
    “老子心疼！”男人罵罵咧咧地揚手就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