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拍完合照之後，比賽場內似乎有了新的安排，開完短會的副院長從大廳裏出來之後探頭探腦似乎在找什麼人。
    作為指揮的喬之楠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副院長在找自己，於是婉拒了師弟師妹們源源不絕的自拍請求，回到了副院長身邊。
    賽程的安排和出場順序其實早就已經定好，如今隻不過是再次確認以及對具體到分鍾的時間進行臨時安排。
    “好了，都別亂跑了，馬上要候場了。進去之後不要隨便說話，這次活動主辦方購進的設備收音很好，小心你們的悄悄話被現場直播哦。”喬之楠拍拍手，招呼樂團的同學們排好隊，“進場順序都清楚吧？還有什麼問題現在問還來得及哦！”
    “師兄！我有問題！”
    後排一個像樹墩一樣矮矮的男生高高舉起手，“比賽結束之後還能找你合影嗎！我媽是你的粉絲！”
    喬之楠忍俊不禁，“隨時都可以啊。”
    “嘿嘿。”男生傻笑兩聲，放下了手。
    站在音樂廳側門的誌願者已經揮舞起了紅色的小旗子，喬之楠知道這是進場的指揮。
    “有問題隨時和我提哦，現在進場了。”
    戴黑框眼鏡的小男生在隊伍裏的位置是站在向暖前方，前行過程中他一直回過頭想和向暖說話，於是屢次與前方隊伍拉開了空當，被周圍的人狠狠嫌棄並嘲笑著。
    上台階的時候，他更是左腳踩右腳，當場一個飛撲——
    好在身後的向暖及時拉住了他的胳膊，這才使得這位緊張到臉色發白的同學免於臉著地的慘案。
    進了大廳，隊伍的行進就慢了很多。小男生終於找到機會和向暖說話了，“向暖啊，你真的一點也不不不緊張嗎？”
    他嘴皮子直哆嗦，一句話在嘴巴裏打了好幾個結才講清楚。
    向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很緊張嗎？”
    “對對對啊。”
    “你不是高中就開始參加交響樂團了嗎，經曆過那麼多比賽，為什麼還會緊張？”
    “我是第一次參加這麼高級別的比賽誒……”小男生抱緊了自己的琴盒，“誒不對啊，你不是第一次參加交響樂比賽嗎，為什麼一點也不緊張？”
    向暖疑惑道，“為什麼要緊張？”
    “對哦，你實力那麼硬，當然不會緊張了……”小男生淚流滿麵，“這就是大佬啊！”
    向暖不置可否。
    隊伍的前進越來越慢，緩緩挪著挪著，終於挪到了門上貼著“A大”標簽的大休息室。
    依然是喬之楠作為副院長的代理發言人前來安排，“從現在開始，大家的活動就在這個大房間，不許出去了哦。各個分部的部長管理好自己的夥計們，互相之間可以串門，但是不許出門……”他目光轉了一圈，很快找到了目光呆滯、神情慵懶的某個少年。
    雖然身高不突出，但顏值確實很突出。
    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被人挑出來。
    “向暖，過來一下。”
    “哦。”向暖在身邊緊張地快要尿褲子的小男生萬分不舍的眼神中泰然自若地來到喬之楠身邊，“怎麼了？”
    喬之楠偷偷瞟了一眼副院長溜去門外抽煙的背影，這才神秘兮兮對向暖說道，“剛才邱院長告訴我的，省交響樂團想通過這次比賽選拔一批新成員，他們的團長對你很感興趣。”
    “哦。”向暖無動於衷，“我不去。”
    “噗，”喬之楠點點頭，“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去不去是你自己的選擇，我現在告訴你這件事呢，隻是想說，你已經能通過自己的實力獲得專業人士的認可了，恭喜你，小暖。”喬之楠的笑容很真誠，“即使會不合時宜，我依然要再和你說一次，小暖，你很有天分。”
    向暖神色變了變，他似乎意識到喬之楠要說什麼了。
    “你的天賦很好，是我見過最好的，比我還要好。”喬之楠認真地說著，“可就差那麼一點，那就是情感。”
    “嗯，我知道。”
    比起上一次談及這個話題時的爆炸火藥桶，向暖這時乖得前無古人。
    “嗯，知道就好。”
    看到向暖的反應，喬之楠就已經知道，這孩子是想要改變這一現狀了。
    他從小到大應該沒少被人說過“演奏不帶感情”，曾經中二的少年將“感情”視為無用的身外之物，而如今，是他第一次真正把“感情”納入考量範圍。
    休息時間總是短暫，在某個緊張極了的小男生連跑五趟廁所後，A大學生交響樂團終於迎來了他們的正式演出。
    這支大部分是由業餘學生組成的交響樂團，由鋼琴界著名的“小王子”擔任指揮，一個僅僅學了三四年小提琴、主專業是鋼琴的年輕男孩擔任首席。
    一支怎麼看怎麼草率的隊伍。
    但台下的專業評委們絕不會小看他們。
    初賽的現場，A大的半吊子指揮和半吊子首席，都成為了他們議論的熱點。
    而其他學校的專業學習的同學們則紛紛淚流滿麵。
    這就是全才嗎QvQ
    你們鋼琴係的學生都這麼會玩兒嗎QvQ
    還是說，A大的學霸們真不愧是全科奇才嗎QvQ
    給我們這種指揮和小提琴專業的學生留條活路吧QvQ
    這支年輕的隊伍一上台，就迎來了觀眾的熱烈掌聲。他們很有輿論影響力。
    向暖不必說，先前在網絡上掀起了那麼大輿論浪潮，很多閑來無事的人都在關注這次的比賽，隻不過大多都在電視或電腦上看罷了。
    喬之楠算半個網紅，他的粉絲除了那些鋼琴專業的拿他當偶像的，還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從他幫網絡音樂社團寫的歌火起來之後，在網絡上追隨他的。
    這些音樂愛好者粉絲們在得知自己喜歡的曲作竟然是在世界級鋼琴賽事中拿到過第一名的寶藏男孩之後，紛紛開啟了一輪深扒。於是越來越多人在喬之楠的影響下，喜歡上了古典音樂；聽說自家主播作為指揮參加了這場交響樂大賽之後，甚至有許多異地粉絲專程買了票來看比賽的現場。
    指揮手勢起，全場安靜。
    指揮與首席對視一眼，演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