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悅的校園生活  87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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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
    “先生你好,請問幾位?”
    酒吧前台的侍應生穿著白色襯衣係著黑色領花,外麵套了件黑色小馬甲,頭發梳得油光發亮,看臉明顯年紀還小,和向暖差不了幾歲,看表情卻給人一種充滿世故和滄桑的感覺。
    “五位,四個在裏麵了。”江岑禮貌地點頭。
    侍應生翻了翻手底下的小本子,“是秦先生的預約,對嗎?”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侍應生做出“請”的動作,帶江岑進去。
    比起隔壁那家掛著“清蘭”的名字、卻吵到屋頂都能給掀過去的酒吧,這次這家僅僅是從氛圍來看就高檔了不少,燈光昏黃而不黯淡,人們低聲交流而不吵鬧。
    舒緩的歌聲在室內回蕩,侍應生低聲向江岑解釋著,“先生,不好意思,預約時卡座和包廂都已經滿了,您的位置在外圍,秦先生選了窗邊。”
    說話間,已經把江岑帶到位置。待江岑入座後,侍應生拿出酒單和一張小紙條,“請您點單。有興趣的話您也可以點歌,格式是《歌名》——附言,附言也可以不用寫。我們的歌手會隨機抽取幾首歌來演唱,說不定會唱到您選的歌。”
    這種套路江岑曾經見過,於是沒有多問,接過小紙條,略一思索,寫了首歌名上去。
    點好了酒,江岑轉頭看著滿臉憂鬱一言不發的秦光,向朱朱努努嘴。
    “咳,”朱朱壓低聲音,這酒吧的氛圍和一般的酒吧不一樣,搞得她都不好意思大聲說話了,“光少上個月不是劈腿了嗎,他的劈腿對象昨天也劈腿了。”
    江岑默然,想要安慰兩句,一時之間又不知從何安慰起。
    聽到朱朱直白兜底的話,秦光居然沒跳起來反駁。這個小個子的男生縮在椅子裏,端起他的第二杯雞尾酒,嗖嗖地喝。
    江岑沒來時,他急得像催命;江岑來了,他卻又不說話,隻默默端著酒杯盯著某個方向,眼神頗為憂鬱。順著他的眼神看去,江岑發現他死死盯著的是眼前的柱子,仿佛要把柱子盯出個洞來。
    “接下來,是汪小姐點的”你曾是少年”,附言是,願你我都能找回曾經的自己。”簡短的介紹後,音響中傳出又一首歌。
    江岑聽著說話的聲音有些耳熟,探頭向場中看了看,奈何位置太偏,場中的立柱將幾人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到舞台。
    這次是首中文歌,依舊是清澈平靜的少年音,伴隨著平緩的吉他聲,歌聲如流水傾瀉而出。
    “……許多年前,你有一雙清澈的雙眼
    奔跑起來,像是一道春天的閃電
    想看遍這世界,去最遙遠的地方
    感覺有雙翅膀,能飛越高山和海洋……”
    溫柔的少年音像在講故事一樣,娓娓道來。他講的故事很樸素,聲音沒多少起伏,穩穩地落在每一個音準上,慵懶而平淡。他依然秉持著一貫的演奏特點,隻不過加上了獨特的唱腔、帶上了歌詞,意外地勾人,感染力十足,像是能把人的神魂牽住,讓人禁不住想起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曾經在自己身邊的人。
    江岑的酒很快上來,但他沒有動。此情此景,有歌就夠了,酒竟嫌多餘。
    他去看過不少音樂劇、話劇、戲劇或是民樂團、交響樂團等等的演出,“高檔場所”更是出入不少,托江戚嚴新開娛樂公司的福,還見過許多專業歌手的現場演唱,在精湛的唱功與充滿藝術感的氛圍包繞下,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動作,沉浸在演出中。
    江岑還從未在一個普普通通的酒吧裏找到這種感覺。恍然間,江岑不知為何心底多出一種堅定的想法:這位正在台上演唱的歌手,一定能在藝術道路上取得很大成就。
    江岑尚且算個“意誌堅定”的,像開了上帝視角一般托著下巴一邊思索一邊安安靜靜聽著歌。身邊,一向以女漢子自居的朱朱深受氛圍影響,不知想到了什麼,已經偷偷低著頭抹眼淚;宋博文和王韜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兩個人刻意地不去聽這歌聲,怕自己也忍不住跟著一起落淚。秦光就更不用說了,從江岑剛進來開始,坐在那裏一杯接一杯,眼淚就沒停過。
    在刻意營造的低沉氛圍下,舒緩的歌聲配酒,實在精妙。
    “……許多年前,你曾是個樸素的少年
    愛上一個人,就不怕付出自己一生
    相信愛會永恒,相信每個陌生人
    當我和世界初相見
    當我曾經是少年。”
    唱到最後,歌手無意中一聲輕輕的歎息,重重落到江岑心裏。
    他能夠確定,在這裏唱歌的是誰。少年心裏藏了太多秘密,平時遮遮掩掩絕不肯輕易拿出來示人,卻在唱歌時泄露了所有情緒。
    江岑作為案發當年就曾經和向暖有過一麵之緣的旁觀者,當年那轟動全市的新聞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與之有關的新聞報道中,對於案情隻是一帶而過,對受害人的介紹更是草率至極。各大媒體並沒有言明年幼的孩子具體遭遇了什麼,而是把重點全部放到分析加害者簡樸、慘淡的生活條件和不幸的人生經曆上,致使社會輿論竟然紛紛向加害人倒去。
    還引起過抨擊受害人的一大波浪潮。
    媒體對受害人沒有詳細介紹,江岑卻能根據自己得到的情報分析出向暖的遭遇。一切遭遇無論從生理或心理上,都絕不是那麼容易接受的。
    江岑還記得,那個孩子被從小區裏某間廢棄公寓救出來時,渾身是血的樣子。
    多年以前的媒體和輿論在隱私保護方麵做得太差,好在人們的忘性總是比記性大,經過這麼多年,已經沒什麼人記得“向暖”這個名字了。
    而前些天,在某些人的惡意宣傳下,向暖的名字再次以一種不怎麼好看的姿態出現在大眾麵前。
    可這個孩子從頭到尾什麼都沒有主動和他說。甚至當他問起時,還怕他因為知道的太多受到攻擊,推托著不肯告訴他。
    麵對著這個倔強的、堅強到令人心疼的孩子,江岑總是想為他做些什麼。
    江岑不是聖母,這種感覺很奇怪,從未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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