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應劉洋和宋博文的邀請，向暖又來到了電聲樂隊的招新現場。中午閑著也是閑著，向小金托付給了樓下小賣部阿姨，他順水推舟來招新現場也不會耽誤什麼。
    今天中午沒有樂隊的演出，幾位過氣樂手在門可羅雀的遮陽棚底下拉著凳子圍著坐成一圈，開始七嘴八舌地試圖拉向暖入夥。
    “哎小暖，你要不要直接來我們電聲樂隊啊？大一，剛好就是加社團的時間啊！”
    “對啊對啊，你看咱們昨天合作多愉快。”
    “和諧友愛的電聲樂隊考慮一下吧老板！”
    “在電聲樂隊，不僅有社團經費，參加比賽還有獎金！”
    “對對對，在大型比賽裏拿了獎還能加學分！”
    “不要錯過哦小暖！”
    “如果被邀請參加音樂節，報酬特高！”
    向暖聽著聽著就有些心動了，“排練時間呢，我不一定有空。”
    “排練好說，”劉洋耳釘閃閃發亮，不假思索答應得快極了，“我們之前是每周五晚上常規訓練，你這個水平來不來我覺得都無所謂……當然具體安排還是由隊長來定，對吧老宋？”
    宋博文坐在桌子旁邊心不在焉地劃拉著手機，時不時探頭向遮陽棚外張望著。
    “老宋今天怎麼了？一直怪怪的。”貝斯手壓低了聲音。
    劉洋和副吉他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哎算了，估計和他女朋友吵架了吧。要是老宋來拉人，嘖嘖，老宋那張嘴，小暖肯定早就同意加入了。”
    回想起向暖在她提到“獎金”的時候有抬頭看著自己，劉洋突然察覺到盲點，目露驚喜故意問道，“哎你們上次去參加紅薯音樂節的比賽，最後給了多少錢來著？”
    “啊我想想……上次老宋寫的那首難聽的要命的搖滾是吧，二等獎，給了八千塊錢現金，還有五千塊錢的樂器經費。”貝斯手回憶起來，興衝衝對向暖道，“這種獎金都是我們自己拿去花的，按勞分配，童叟無欺！”
    “小暖來吧來吧來吧！”
    向暖見幾個人實在熱情，再加上獎金這種東西確實誘人，於是點頭答應下來。酒吧每晚兩個小時連續不間斷的演出，工資隻有一百塊錢；如果樂隊每周五晚上排練，那他就去和老板商量一下，把周五的班改成半夜場，索性周六不上課，半夜場工資還高。
    就是危險性更高。
    那又怎樣，他向暖從來沒怕過危險。
    向暖越想越覺得自己賺到了。
    宋博文堵在遮陽棚門邊，見幾人已經談妥了，抖了抖一直抱著手機有些酸痛的手腕，“談好了？今天也沒什麼人來報名，你們先帶著小暖去練習室看看吧，記得走光華園那邊。”
    “嘶，不對勁啊老宋，”劉洋靠過去掛著宋博文的肩膀，一手拇指抵著下巴沉思狀，“不像你啊，以往都巴不得把我們扣在這裏下午課都不讓上，今天變性了？”
    貝斯手小聲問副吉他，“不會真和女朋友吵架了吧？”
    副吉他皺著眉搖搖頭，小聲回道，“以前吵了架不都嚷嚷著‘分手分手誰愛慣誰慣去我不伺候了’嗎，我看這次不像。”
    貝斯手單手托著下巴，“以前都隻是說說，這次真的分手了？”
    宋博文忍無可忍，“你倆說話聲音能不能小一點？”
    隨即又把劉洋的胳膊拍下去，“去去去，我還有正事要辦。”
    幾人看他真的心情不好，互相對視一眼，熱烈地拉起向暖。
    “走走走，我們帶你去看看練習室！”
    從遮陽棚前的桌子縫中擠出去，陽光明媚，直晃人眼睛。適應了突然的明亮光線後，幾人都發現今天的氛圍有些不對勁。
    電聲樂隊四周像被套上了結界一樣，周邊一道真空帶。左右的社團門前多多少少都圍了報名的成員，電聲樂隊門前冷寂而蕭條。關鍵是，還有一些人，既沒有流連於其他社團，也沒來電聲樂隊；他們和電聲樂隊的遮陽棚保持著幾米的安全距離，視線卻熾熱地瞄向這邊，鬼鬼祟祟的。
    如果隻有一個人鬼鬼祟祟，那大多是這一個人有問題；可如今，仿佛除了電聲樂隊幾位成員以外，周圍的所有人都表現得鬼鬼祟祟。見樂隊幾人出來，隔壁橋牌社正打“表演賽”的演員牌都不打了，維持著拿著牌的姿勢一動不動盯向此處。
    “臥槽，”劉洋察覺到不同尋常的氛圍，感覺有點瘮得慌，“怎麼了，怎麼都這種眼神……”
    貝斯手也搓了搓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怎麼一個個跟鬼上身似的……喪屍圍城？世界末日？”
    向暖垂著頭一言不發，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從小寄人籬下的經曆使得他有突出常人的察言觀色能力，更何況麵對的是這些毫不掩飾的圍觀人群。從遮陽棚一出來，向暖就察覺到了，那些或敵視、或好奇、或憤怒的目光基本上全是衝他來的。
    隻不過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要衝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