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感謝您收看今天的晚間新聞，稍後請繼續關注本台其他節目，明晚……”
    向暖抱著狗子，腦袋猛地往下一沉，驚醒。
    “快十一點了啊。”
    躺在床上，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我是不是不應該那樣說話啊……
    感覺自己有點過分……
    不知道向興睡了沒……
    從床上翻身起來，金毛被踹到地上，委屈地嗚咽了一聲。
    “說了不讓你上床……又是一床毛，小賴皮你真是我冤家。”
    向暖嘰裏咕嚕吐槽了兩句，拉開窗向外看了眼，巷子拐角那家烤魷魚還在。
    “走吧小賴皮，散步去。”
    夏夜，十一點半，向暖牽著狗出了門。
    樓下時不時傳來醉酒吵架的聲音，間伴著玻璃瓶摔碎的嘩啦聲。向暖緊了緊衣領，放短了牽狗的繩子，還不放心地叮囑金毛，“別亂跑啊，外麵好像有人打架。”
    前幾天下了雨，院子背陰，下凹的地方積滿了黑乎乎油亮亮的髒水，向暖牽著狗小心避開水坑，天色黑他看不清地麵，隻能憑感覺緩緩踩著磚塊。
    噗呲——
    “操。”向暖罵了句。
    半翹的磚塊底下是積水，嗞了他一腿。
    巷子那頭賣烤魷魚的大叔見情況不妙，已經在收攤了，然而看到向暖過來，又停下了收攤的動作，“喲，小暖啊，兩串須兩串肉？”
    “叔，”向暖打了個招呼，“我晚飯吃多了。先收攤子吧，又和阿姨吵架了？”
    “咳，”大叔掩飾尷尬幹咳了聲，“還不是小強那死孩子，期末那卷子成績是他自己改的，老師請家長過去我才知道……你王姨不讓我揍。小強要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哎。”
    向暖手下幫忙收攤子的動作頓了頓。
    遠處罵街的聲音逐漸放大，“你牛逼你牛逼！你他媽那麼牛逼怎麼還不去死？”
    “哎喲，前麵有人，你他媽隨便找個人問問，誰不知道我田加的大名？”
    “愣著幹什麼？問啊！”
    向暖回頭看去，巷子那頭兩個人扶著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路燈下能看到身影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隻不過衣服已經皺皺巴巴不成樣子，上衣歪歪斜斜，褲子也擰成怪異的形狀，露出微微隆起的啤酒肚，手裏還拿著個啤酒瓶。
    可能是哪裏的白領。
    “叔，快點收完回去吧。”
    大叔看著遠處的身影搖搖頭。
    巷子走到頭拐個彎就是這一帶的酒吧一條街，晚上經常有喝多了罵街的、大哭的、打架的，他們這一片的住戶都已經見怪不怪。現代人壓力山大，生活不易，喝喝酒發泄一下，第二天爬起來日子還得繼續過。
    兩人不再說話，三兩下收好了烤魷魚的車，向暖跟大叔道別。
    “小暖啊，你也早點回去，晚上外麵危險。”大叔說著又往那邊看了眼。
    喝醉的男人把手裏的啤酒瓶狠狠扔向路邊，陰影裏幾隻夜貓被驚到，四處竄逃。
    “嗯我知道了叔。”
    身後傳來醉漢的嚷叫，“媽的跑什麼跑？我田加的大名沒聽過嗎？我是第一！第一！一群狗東西……董事長兒子了不起啊！”
    牽著狗，向暖加快腳步。
    人生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