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馮顧自首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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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顧趕到霸刀宗。那時,夜色已深。
    霸刀宗漆紅色的大門緊閉著,門口兩側的大紅燈籠泛著幽幽冷光。
    他劍眉微皺,翻身下馬。雙眸掃過門口的地麵,那上麵印著無數淩亂的腳步,有來有往。似乎是走的很匆忙,其中更是落著點點殷紅。
    馮顧蹲下身,手指撫過殷紅,他赫然發現這竟是還未幹的血跡!
    冰涼的。
    馮顧抬眸看向緊閉的大門,眸色幽深。
    太靜了。
    這霸刀宗竟似是無人的墓地一般,詭異的寧靜。
    他略略思索片刻,後站起身,抬腳向著大門走去。
    “吱呀”,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馮顧走了進去,踩著淺淡的月色。
    宗中正廳,門窗緊閉,內間漆黑一團。
    馮顧未曾上前,而是走向牆側的月門。他嗅到了,空氣中有著濃重的血腥氣和另一種極為淺淡的味道。
    馮顧走的這條路,便是在他之前,蘇慎之韓修二人方走過的那條。隻見,他腳下生風,步履飛快。
    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已走到長亭。
    這是一間修有假山花園的院子,對於馮府而言,自是極為尋常。但是,這亭子卻和馮顧之前所見到的霸刀宗內的簡樸裝修,格格不同。
    這似乎是一間獨立的存在。名曰,千歲。
    馮顧到達長亭時,遠在聊城的蘇慎之和韓修,剛剛出城。而馮顧也見到了長亭地麵之上未幹的血跡,撕碎的青色衣衫和掉落地麵上那層薄薄的香灰。
    是了,方才所聞到的那淺淡的氣味,正是香火氣。
    隻是,仍舊沒有任何的線索。馮顧沉著臉色走出霸刀宗的大門,他的手上拿著那塊撕碎的衣衫。
    這是聊城官兵所穿服裝,料子用的是本城陸家所出的布匹,用料實在,做工細。
    隻是衣衫上濺了鮮血,與之地上血跡不同,這料子上的血跡似是留下不久,顏色鮮紅。
    聊城官兵來過,並且人數不少。
    馮顧劍眉蹙起,不由握緊了方才從地上撿起的布料。
    月隱進雲層,門口兩側的燈籠晃了晃,馮顧眸色幽暗,看向遠方,天際似是起了雲,不見星月,看樣子明天不是個好天氣呢。
    馮顧翻身上馬,衣料從他的手中掉落在腳步淩亂的地麵,馬兒嘶鳴一聲帶著馮顧向著聊城奔去。
    無論如何,他也是要在去趟聊城了。
    ……
    馮顧到達聊城北門時,城門剛剛開啟。
    天色才微亮,以往守在城門處擺攤的小販們也都陸續出著攤。
    出城的旅人亦是打包好包袱,趕著時辰走出了城。
    馮顧拉住韁繩,下了馬,這邊離著城門還是有些距離,他輕拍了下馬屁股,望著城門兩側看守的官兵,心下有了主意。
    隻見,馮顧從腰帶中抽出匕首,猛地刺進馬屁股中,那吃著地麵草棵的棗紅色駿馬吃痛,嘶鳴一聲,撒開四蹄向著前方忙碌的人群奔去。
    馮顧閃身躲進林中,看著馬兒衝開小販剛剛搭好的攤位。人群驚慌逃竄著,有一個青年男子,膽子大些,衝到馬匹前,一把拉住了它的韁繩。
    馮顧在遠處望著,見那青年正用手撫摸著馬頭,好像是在安慰著它一般,不由皺緊了眉頭。他抬起手,兩指間夾著一顆小小的石子,對著馬兒打了處去。
    掙紮的馬匹在青年的“安慰”下漸漸穩定了下來,馮顧這一擊正好打在它流血之處,它喘著粗氣,四蹄不停的踢動。青年臉色大變,眼見著是無法再拉住它了,驚叫著鬆開了手。
    隻見,它長鳴一聲,氣勢驚人的向著城門口奔去。
    這個時辰,進城的人不多,出城的不少。見著這發狂的馬匹,旅人們驚叫著,逃竄著,城門處亂做一團。
    城門處,守城的八名官兵已經看到了這邊的狀況,馬匹衝來時,亦是有了對策。
    八人迅速聚在一處,各自抽出了手中的佩劍,對這氣勢洶洶衝來的馬匹,狠狠的劈去!
    馬兒雙蹄在一瞬間被削飛了出去,旋轉著掉落在一旁,鮮血噴了一地。馬匹慘烈的嘶鳴著,摔倒在地,兩條後腿抖動著,慘不忍睹。
    那旅途中的行人們亦是看到了這駭人的一幕,驚叫著。更有甚者,那年歲大些的老人,直接昏了過去。
    馮顧找準時機,趁亂竄入了城中。
    方出城樓時,便被一隻突然伸出的幹瘦黑黃的手拉了過去!
    那人頭上頂著一頂草帽,帽簷壓得很低。馮顧未能看清那人全貌,一掌拍出,卻被那人閃過。隻聽,那人嬉笑著說了句,“馮公子,是小人!”
    這聲音,透著猥瑣,卻甚是耳熟。
    他冷哼一聲,揮開那人拉著他的袖子,淡淡說道:“怎麼,你這事犯了事兒了?”
    “嗬嗬。”那人低聲笑了一聲,將草帽抬高些許,露出他那張有些尖利猥瑣的臉。
    這人,竟是曾同馮顧站在街角邊,說過話的那位,我記得,馮顧還曾給了這人一錠銀子呢。
    “馮公子,小人可不就是聽了您的吩咐犯了事兒了麼。”這人笑著同馮顧說道,露著一口黃牙,更顯猥瑣。
    “你是說……”馮顧低頭瞧著他,幽幽說道。
    那人神神秘秘地說道:“馮公子交代給小人的事兒,小人已經辦妥了。”
    “哦。”馮顧抖了抖袖子,抬眸掃過他,示意他說下去。
    那人湊的近了,在馮顧身側說道:“公子交代,給這聊城的官兵找些事兒做,這不,昨個兒機會就來了麼。昨夜,小人打聽到這些個官兵去了城外的江湖路,小人跟弟兄們便在後邊偷偷的跟著。一直跟到霸刀宗外,沒見到官兵留守的人,小人便將這些官兵的馬匹全部偷走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馮顧的臉色立時變了顏色,他拉著這猥瑣男子的衣衫,將他抬高,直視著他,眸中似是有火光跳動著。
    “你說什麼?!”馮顧問道。
    “哎,哎哎。”猥瑣男子大驚,雙腿在空中踢蹬著,麵色驚恐,“馮公子,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許是這男子聲音大了些,引得城門處的守衛向這方張望著。馮顧麵色陰沉如水,放下了猥瑣男子。
    “你方才說,你昨夜在霸刀宗,可有進去?”馮顧問。
    猥瑣男子腳一沾地,猛地出了口氣,離得馮顧遠了些,聽得馮顧的問話,老實回答道:“不曾進去!”
    馮顧眉頭緊鎖著,接著問道:“那些官兵是幾時離開的霸刀宗,可有其他人同著他們離開,你可有看到?”
    猥瑣男子緊著搖了搖頭,他一個偷馬賊,可敢久留?事兒辦完了,緊著溜了。
    馮顧腦中亂極,他不知道李言是否會在這聊城官兵的手上,總歸他要自己去趟了。
    銀光晃過,猥瑣男子張開了手,又是一錠銀,同前日一般大小。他笑笑,收好了銀子,對著馮顧行了禮,退後三步,隱進人群。
    馮顧那日同這混子做了交易,他出錢請這混子給聊城官府找些事兒做,那時,他不知道他已不是嫌疑犯,想著官府忙著其他的事兒,便不會一味的抓捕他了,這樣他出入也方便些。
    這混子辦的也確實漂亮,連官兵的馬都敢偷,怪不得他今日會這幅打扮。
    原是早做了打算,逃命去也。
    馮顧歎了口氣,隻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用了計謀出去,而今卻還得自己回去……
    官府門口那口鳴不平冤屈的鼓響起時,街上圍滿了人。八撇胡子似是方起的樣子,打著哈欠,走了出去。
    他見到了那人,不信的揉了揉了眼睛。八撇胡子眼前之人,正是幾天前越獄出逃的馮顧。
    “怎麼是你小子?”他不解的問道。
    馮顧負手而立,身形挺得筆直,淡淡說道:“我來自首。”
    八撇胡子微微皺起了眉頭,師爺搖著折扇施施然走了出來,聞言眸間亦是閃過一絲不解。
    “自首?”
    馮顧察覺有異,正要說話便聽那師爺說道:“啊,那事兒啊,已經查清了,與你無關,,你走吧。”
    師爺揮了揮手,對著馮顧說道。
    馮顧不解,問道:“與我無關?”
    八撇胡子也想起了什麼,打了個哈欠,對著看熱鬧的人群擺了擺手,不耐的說道:“都散了,散了,有什麼好看的?”
    說罷,八撇胡子同那師爺便要轉身離去。
    馮顧猛地上前一步,攔住離去的二人,他的麵色有些急切,似是在掙紮著什麼,欲言又止。
    八撇胡子不耐,瞧著馮顧的目光越發的不善,“你這小子找死不成,你逃獄時打了獄卒,這事兒我們已都不同你計較,你還糾纏?”
    那句他是馮家少家主的話,他還是未能說出口。他望著二人,拱手行禮,態度謙卑。
    “昨夜,胡捕頭去霸刀宗時可有遇見一位少年,長川口音,麵貌俊秀。”馮顧聲音壓得極低,也隻有師爺同八撇胡子聽到。
    八撇胡子聞言眉頭皺起,眸中閃過一絲厲色,他未回答,而是沉聲問道:“我們去了霸刀宗,你是如何得知?”
    馮顧知道這樣說,會給自己惹上麻煩,甚至會將偷馬賊之事牽扯而出。即便如此,他也不願承認自己馮家少家主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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