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黑衣破陣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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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那黑衣男子五指張開,對著虛空狠狠一抓。
    隻聽淒聲厲喝從王無畏口中發出,那聲音尖細又刺耳,眾人不由捂上了耳朵,痛苦的大叫出聲。
    蘇慎之腰背挺得筆直,眸間清明緊緊盯著黑衣男子那方,若非是他眉頭緊皺,似是在強忍著痛苦那般,我倒真當他不受影響。
    韓修斜眸掃過他,眼中帶了一絲驚訝之色,再瞧上黑衣男子,眸中帶了一絲不耐,“公子,差不多得了。”
    黑衣男子冷哼一聲,狂風刹那間湧動,風塵飛揚。蘇慎之半眯著眼,目之四方,皆是混沌一片。
    突然,狂風驟然停止,月色之下,眾人一一出現在庭院之中。
    蘇慎之手背輕擦了下臉,手背之上灰褐的塵土帶著粗糲的質感。
    月色下,韓修一身青衫抬頭看向月色,黑發飛揚舞動,臉上那大片已幹的血跡,絮絮掉落。
    “韓兄。”蘇慎之不由淺淺喚道。
    韓修低下頭,眸間慈悲,卻又刻骨的悲傷。
    蘇慎之的心一下子緊緊的揪了起來,他上前三步,來到韓修身前。
    韓修靜瞧著他,眸間的悲傷漸漸擴大開來。他低下了頭,額頭抵到蘇慎之的肩膀上,緩緩開口,“我見到她了……”
    蘇慎之心下不忍,手輕撫著韓修的長發,似是在安慰他那般,“你見到誰了?”
    韓修的聲音空曠幽幽,埋在蘇慎之胸口的聲音,淺淺傳出,“她啊,韓徹……”
    蘇慎之“……”
    沉默在二人之間流傳,若非是蘇慎之身後一聲極不協調,又煞風景的咳嗽聲突兀的響起,我都要搖旗呐喊一聲,“老祖衝呀,這蘇慎之比之墨寧更是配您呐。”
    然而,沒有然而。
    韓修抬起了頭,望向蘇慎之身後,他的雙眸已恢複明亮,帶著漫不經心的慵懶。
    “諸位,陣法已破,還不走留下來過年麼?”韓修說道,唇角揚著一絲懶懶的笑意。
    八撇胡子聞言未有絲毫不悅,他麵帶笑容,快步上前對著韓修抱拳道:“小人多謝先生出手相救!”
    他身後眾人亦是上前,對韓修行禮,言謝。隻是那濃眉大眼離得遠些,眉頭緊皺,看向韓修的目光也帶著一絲恐懼。
    蘇慎之看到了,他的目光淡淡掃過那人,淺淺一笑。
    濃眉大眼對著蘇慎之同是笑笑,退到眾人身後。
    ……
    眾人離開霸刀宗時,外間天色已然全黑,門口的兩盞大紅燈籠亮著,內置的深海夜明珠發出幽幽的冷光。
    大門外,眾人的馬匹不知為何,全然不見了,包括韓修蘇慎之來時乘騎的那匹。
    韓修怒急,口中罵罵咧咧,道:“他娘的,偷東西偷到老子身上了?!”
    蘇慎之也是哭笑不得,這宗門外的地上腳步淩亂,顯示某些人來過此地,順走了馬匹。
    八撇胡子方想發脾氣,猛地想起韓修在當下,硬生生將口中的髒話咽了下去。卻突聞韓修這粗糙不已的話,不由唇角微抽,韓修高人的形象在他心裏瞬間崩塌。
    “咳咳。”八撇胡子輕咳兩聲,對著韓修抱拳說道:“是在下治理不周,才出現偷馬這等子事。隻是,而今抱怨已無用,隻得委屈先生同我等一同走回聊城了。”
    眼下之事,也隻能如此了,畢竟在他們身後還有被抬在擔架上已經昏過去的三人。
    “那便走吧。”蘇慎之聞言點頭說道。
    眾人方要走下台階,便聽韓修猛然說道,“等等!”
    眾人看向他,隻見韓修眉頭一皺,雙眸帶著絲疑惑之色瞧向霸刀宗西側。蘇慎之不由喚道:“韓兄……”
    “噓!”韓修比了個手勢,快步繞過霸刀宗前門走向西側。眾人不敢多言,除那已昏迷的三人和抬著他們的六人,其餘六人連同蘇慎之一並跟在韓修的身後。
    霸刀宗西側長著一片茂密的深林,林間雜草叢生,平時甚少有人會去到此處。當初,霸刀宗之所以安家再此,也是八撇胡子等人的“功勞”呢。
    韓修跨過一顆不知何時倒下的樹木,走向林子更深處。突然,他停下了腳步,靜靜瞧著前方。
    “韓兄?”蘇慎之在他身後問道。隻見這一路走來,披荊斬棘,公子身上的月白衣衫早已染上點點汙漬,和著血跡一處。
    蘇慎之身後八撇胡子等人也都停下了腳步,望向最前方的韓修。
    “前方有人。”韓修說道,眸間疑惑不減,“將死之人。”
    蘇慎之望向韓修,問道:“韓兄可知是何人?”
    韓修突然望向蘇慎之雙眼,少了那絲無畏的慵懶,帶著淺淺的凝重之色,緩緩開口,“那人在叫你。”
    蘇慎之眸間滑過一絲驚訝之色,他似是想起了什麼,未等八撇胡子阻攔,繞過韓修向著前方走去。
    月色照不進密林,蘇慎之手拿著夜明珠疾步走向前方,突然,他腳下一滑,隻聽一聲“小心!”韓修穩穩的接住了他。而蘇慎之也看到了地上的那人。
    那人頭上被敲開了一個血窟窿,血肉翻卷著,汙血淌了一地,蘇慎之方才便是一腳踩進汙血中,才會不小心滑倒。
    夜明珠顫抖的掉落在地,蘇慎之瞳孔震蕩,他怎麼也想不到,他找尋許久的人,竟會出現在這裏。
    “阿文……”
    地上的那人,似是聽到了聲音,眼皮微弱的顫動了下。
    “阿文!”蘇慎之雙眸通紅,他跪倒在地,手握上阿文的雙手,卻赫然發現阿文的五根手指竟全部被人剪掉,手掌光禿禿的,觸目驚心!
    “啊!”蘇慎之大喝一聲,聲音淒慘使人落淚。隻看那口鼻處血跡早已幹涸的阿文慘白的雙唇微微張開。嗓音異常沙啞的喚道,“公子……當心啊……”
    “阿文……”蘇慎之跪在地上,雙手顫抖的捧著阿文殘缺的手掌,痛苦的哭泣著。
    韓修蹲下身,手搭在蘇慎之肩膀上,輕聲對蘇慎之說道:“他死了……”
    霸刀宗大門處,六人靜靜站立,瞧著西側林間。忽見那黑黢黢的林間出現一抹微弱的光暈,漸漸的那光暈越來越大,眾人驚喜不已。
    便見八撇胡子率先從林間走了出來,隻是他眉間緊皺,臉色凝重,比之方才陷身庭院中時,絲毫不差。
    八撇胡子走出林子,讓出一條路,便見那青衫男子韓修背上背了一人,出現在眾人眼前。
    背上的那人,是蘇慎之。
    眾人眸間疑惑,卻誰也不敢多言。
    韓修背著蘇慎之走向六人,在韓修身後又一名脫出了外衣官兵踏出密林,隻見他雙手中似是抬了一個擔架,架子兩端綁著官兵身上的青色外衣。官兵小心的走出林子,在他身後眾人看到還真的有一副簡易的擔架,架上抬了一人,那人絲毫不動,身上蓋著蘇慎之方才所穿的流雲錦緞外衣。單看那身形,是一位男子。
    前端抬著擔架的官兵走出,他身後的人亦是走了出來,他身上的外衣同樣是不見了。
    濃眉大眼最後走了出來,收了夜明珠,看向八撇胡子。
    “走吧。”八撇胡子歎了口氣,幽幽說道。
    韓修背著似是已經昏迷的蘇慎之靜靜走在前方,這一夜,似乎格外的長。
    眾人回到衙門時,已是後夜。韓修小心的將蘇慎之放到了榻上,他的後背已然全濕,那是蘇慎之的眼淚。
    韓修望著他,幽幽站起了身,“蘇公子,阿文走的時候並未留下遺憾。”
    韓修似是想了下,輕聲對蘇慎之說道。
    蘇慎之眼皮微動了下,淚珠無聲的滑落在榻,隻見他的唇角微微顫抖了下,似是想說些什麼卻還是沒能開口。
    韓修歎了口氣,走出了房間。
    這是衙門後院的一間廂房,最為雅致,平時師爺會在此處休息。而今師爺在前廳,這間屋子便空了下來,所以,濃眉大眼才引著韓修將蘇慎之放在這間屋中。
    韓修關上了房門,轉身抬腳向前廳走去。
    前廳熱鬧的很,那兩名自殘嚴重的魁梧官兵早便被送去醫館中,敲門的官兵現下也醒了過來,愣愣的趴在椅子上,顯得無精打采。他見著韓修走了過來,連忙站起了身,卻不知是起得太猛還是怎樣,他身子搖晃了下,便向後摔了過去。
    好在,濃眉大眼便守在他的身邊,見此緊著扶住了他。
    “我頭暈……”敲門的官兵手覆著額頭,神情痛苦的說道。
    韓修走至他的身前,抓過他的胳膊,兩指探向他的脈搏,過了片刻,他道:“無礙,多休息幾日,便可痊愈。”
    濃眉大眼聞言點了點頭,將那敲門的官兵扶到椅子上坐好。
    那邊,師爺八撇胡子等人看到韓修進來,已站起了身。
    見著韓修望來,師爺對著韓修拱了拱手,道:“先生。”
    韓修頷首,走向他們那方,地上鋪著擔架,那已經死去的人,麵目靜靜。
    “這人生前受刀傷十八道,劍傷三十七道,舌頭被人剪掉,雙手十指亦是。當然這都不是致命傷,傷口來源他頭上的這個血窟窿,深見頭骨,骨頭微碎,還有他胸腔裏麵。他在生前必定是受到過重擊,肋骨斷了六根,有一根甚至插入了肺裏。胸腔裏都是血,哎,慘喲!”師爺似是也說不下去了,不由直搖頭歎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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