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心底的刀痕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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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過後,夏陽又恢複了正常的校園生活。雖然寫生足夠用心,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分數,夢想總是美好,現實卻很殘酷。
    他不止一次的懷疑自己在繪畫方麵的才華,似乎不管怎麼用功都無法得到要領,但他是真心喜愛畫畫,再多的打擊和懷疑也從未想過放棄,即使辛苦付出得不到肯定咬著牙堅持。
    歐陽回校遲了幾天,作業交上卻缺席了課堂的作品講述,教授開恩才給了個及格,歐陽也不怎麼在乎。
    通常美術係有一部分這樣的學生,他們不是為藝術而來,也完全不熱愛這個專業,隻是文化課分數不夠拿專業課來湊,選擇美術專業對這部分考生來說隻是走入大學的途徑之一而已。
    藝考裏美術生的招收標準有著種種的漏洞,以至於不少考前班針對這些漏洞,研製了各種的急進速成培訓,還成功率頗高。國內的大學一向嚴進寬出,這些湊分數的學生隻要想盡辦法擠進了大學就畢業無憂,一畢業就基本告別畫畫這件事了,歐陽就是這些湊分數中的一個。
    夏陽不喜歡這樣的想法,為考試而學習,太功利,他知道自己的愛好和努力的方向,對未來和夢想的理解很單純也很直接。
    也許有這樣的隔閡,不管歐陽怎樣的表達自己的喜愛,夏陽依然無法接受,他們的誌向不同,無法擁有同一種快樂,更沒有辦法理解對方的難處。
    他考來C大曆盡艱難,所以希望大學裏能夠珍惜時間盡全力的多學東西,畢業後努力賺錢過穩定的幸福生活,和心愛的女人擁有一個溫馨的家,生一個可愛的孩子,不管做什麼工作都好,隻要能經常畫畫就是擁有快樂,有生之年能辦一次個人畫展就是圓滿。
    歐陽卻不同,她想在大學期間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一畢業就結婚和老公去環遊世界,他們最好能一直在外麵四處遊玩,永遠過無憂無慮的二人生活。
    歐陽的家庭殷實,上麵有一個懂事又能幹的哥哥,她可以毫無壓力的任性玩樂。夏陽覺得他們的環境差別太大,人生方向也是完全不同,如果答應,勉強在一起,兩個人都要受傷,更何況他對歐陽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於是開始慢慢的疏遠她,不想給她希望,又讓她失望。
    他開始缺席歐陽的各種邀約,能拒絕的都拒絕,拒絕不掉的幹脆爽約,歐陽不停打電話過來,他幹脆把電話靜音裝做看不到。讓人誤會是一件多作孽的事,夏陽很清楚,這種時候不如當機立斷更好。
    很快又到了炎熱的夏天,六月已經熱浪滾滾,夏陽從學校一路小跑回家,汗把衣服都浸濕了。
    饒山外出了兩天,晚上回來吃飯,聽說元浩也來,他不由的又想起了李木瑤……會來麼?
    聽元浩的玩伴白說李木瑤最近接了一部大製作,眾星捧月的男一號,最近一直在新疆拍外景。自從被看到他和饒山浴室做那次之後,這個人就沒再出現過,想到這夏陽忽然感覺心裏有些悶,難道是中暑了?
    元浩果然又帶了一波人來,蕭和白沒有來,李木瑤也沒來,貌似這次他和高個子葉羽輝都換玩伴了,三個新來的人各有特色,是夏陽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人,他猜測其中有一個應該是饒山的玩伴。
    大家和以前一樣席地坐著,隨意吃東西聊天,饒山也在其中,看起來的心情不大好,整個晚上都陰著臉,身旁陪伴的是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小的男孩,這個男孩叫小鳩,長得很可愛。夏陽目測他隻有十幾歲,一雙大水汪汪的大眼睛,笑起來嘴角有兩個小酒窩。
    小鳩顯然很興奮,一會誇讚晚餐好吃,一會誇讚飲料好喝,一會又驚歎飯後甜點美味。饒山心情雖然不好,看起來卻並不反感這個嘰嘰喳喳的男孩,很快他們就上樓去了。
    夏陽想起這個家曾經來過的人,想起饒山換過的數不清的玩伴……雖然照顧他飲食起居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卻依然不了解他,從來不知道他在外麵做些什麼,也不知道他們這種關係算什麼,更不知道這個喜新厭舊的人什麼時候會忽然就不再需要自己的陪伴……
    夜已深,其他人都走了,饒山倒了杯酒,坐在陽台的沙發上一言不發。
    做好了收尾的工作,夏陽走過去問他是否要休息。
    月光昏暗,饒山似乎陷入了某種思緒,甚至沒有留意到夏陽的聲音。
    這種時候夏陽不敢打擾,隻好坐在可以看清楚他的黑暗角落裏,靜靜地等著。
    饒山一杯接一杯喝了很多,多到讓他吃驚。
    終於夏陽忍不住走近:“饒山,你沒事吧?”
    如此好酒量的人,此時似乎也有些醉了,夏陽第一次看到帶著醉意的饒山。
    醉了的人一把拉過他坐在自己的身邊,帶著微醺的笑意看著他。夏陽被看的心裏發怵,還沒等開口,一個吻就壓了上來,濃烈的酒精味直衝鼻子和口腔,隻是味道,夏陽都要醉了。
    他毫無抵抗力的被壓在沙發上,饒山吻了一會,漸漸的停了下來,似乎是醉倒在了自己懷裏,仔細看還閉著眼睛,是睡著了麼?他想低頭再確認,卻聽到了那個很有磁性的聲音緩緩的說:
    “之前你替我擋的一刀……”
    夏陽驚訝的看著懷裏的人,他閉著眼睛,麵目疲憊:
    “那一刀,應該是我受的。”
    夏陽靜靜的聽著饒山說出了事情的始末,沒想到他竟然會有這樣的經曆。
    饒山中學時期是在法國度過,那時他有一個叫李洛曦的男友。第一次見麵他就被李洛曦深深的吸引了,那是一個浪漫調皮又叛逆的男孩。
    他們初次見麵是在一家奢侈品店。饒山被朋友叫去幫忙挑選禮物,碰到正在選手套的李洛曦。當時的李洛曦看起來單純可愛帶有一絲的野性,就像一隻華麗漂亮的小豹子充滿誘魅力,他看上了一雙純手工縫製的皮手套,卻因為價格過於昂貴緊皺著眉頭猶豫不決,最終還是沒能下決心,表情失落的走了出去。
    李洛曦外表出眾性格獨特,華人的圈子想找到一個這樣的人並不難。饒山買下了那雙手套,很快就查到了李洛曦的地址,送到了他的家裏。
    收到禮物的人十分驚喜,隨後就尋著地址和電話找到了饒山……他們開始的很快,李洛曦個性活潑主動,第一次約會他們就確定了關係。
    相戀兩年,饒山幾乎把所有能給的愛都給了李洛曦,信任他,疼愛他,包容他……他們曾經有一段非常甜蜜的時光,他甚至決定一畢業就向李洛曦求婚,和他共度一生。
    沒想到的是李洛曦背叛了他,偷偷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上了床。發現這件事後饒山大發雷霆,打過他罵過他也想過放棄,卻因為愛得太深還是選擇原諒,李洛曦卻恃寵而驕,不斷挑戰他的底線,最終他忍無可忍提出了分手。
    人總是在失去時才知道珍貴,李洛曦無法承受他的放棄,開始用各種極端的方式祈求他的原諒,他卻因為傷的太深再也不想回頭。
    終於,那一天,他當著饒山的麵把一把水果刀深深的紮進了自己的心髒……五年前的這一天,饒山還記得那個血流如注的場麵,他真的沒辦法再原諒李洛曦,他也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找來報仇的人是李洛曦的哥哥,那個人一直在坐牢,一出獄就寄來了手套表明來意,饒山知道他會來,他也想了結這件事,卻沒料到讓夏陽替自己挨了一刀。
    說完,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麵無表情的看著遠處黑暗濃鬱的樹影。
    這個看似冷漠的男人,夏陽的心裏似乎明白了這種冷漠的原因,他的心裏有一個傷口,一直沒有愈合,每一年的這一天,這個傷口就會重新崩開,血肉模糊。
    夏陽了解失去最愛的人那種感覺,仿佛切身體會到了這個男人心底的疼痛,緊緊的摟住他,想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他,好減輕一些他的痛楚。
    饒山再次把夏陽壓在了身下,輕輕的吻著他溫暖柔軟的嘴唇。
    從接吻到做的過程很漫長,這一次饒山很溫柔……夏陽緊緊的摟住他,像在用自己給他療傷,也像是在給自己療傷……這種方式似乎很管用,他們忘記了心中的鬱結,沉浸在身體交纏和快感中,不知不覺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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