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退下，隻留姬離一人麵對高高坐於寒冰床上的白衣男子。
    一時間，沉默籠罩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白衣男子緩緩開口：“抬頭可好？”
    低沉悅耳的聲音縈繞耳邊，似近似遠，遠似天涯，又近似咫尺。莫名的，姬離竟真依了男子，徐徐抬頭。
    不知何時，淡紫色的流煙賬已被掀起，白衣男子正坐寒冰床上，一雙如幽暗冰河般的黑色瞳眸望著姬離。
    無情的眸，覆在其上的是層層雪霜，沒有絲毫溫度，瞬間凍結了她的心。姬離心中一顫，避過男子的注視。
    男子笑了，笑得溫潤如玉，“你的名字？”
    她輕聲道：“姬離。”
    “知道我為何讓你留下？”男子站起，緩緩邁出一步，卻已來到姬離身前。
    強大的壓迫感隨之而來，姬離頓時感覺呼吸困難，然而天生倔強的她隻是忍著不適，小心翼翼道：“姬離不知。”
    “不知？”男子輕笑，牽上姬離的手往寒冰床走去。
    本已冰涼的小手觸上更為冰冷的手，姬離冷得渾身一抖，下意識想要抽出手，但從那手中傳來的奇異感覺又讓她不舍，到底是掙開還是不掙開？
    正猶豫著，姬離已然坐在了寒冰床上，寒氣從緊貼的衣服中透進皮膚，滲進血骨，姬離頓時冷得小臉發白，嘴唇發紫。
    一隻手從背後貼上姬離的背，暖氣從背中傳來，在體內漸漸擴散，姬離感覺溫暖了許多，臉色複又紅潤起來。
    身旁的白衣男子看著姬離的臉色忽白忽紅，嘴角含笑道：“這是懲罰。”
    姬離聞言，一時間心中五味陳雜，不知是何滋味。
    “離兒可願做我的徒弟？”
    眼臉微掩，緩緩道：“為什麼？”
    “做我的徒弟，我讓你成為天下第一。”男子抬起姬離的下巴，姬離避無可避，垂下眼臉扇開，盈盈波光映著男子無情的眸。
    晶瑩剔透，似能照出所有人的心思，姬離不由得脫口而出：“這樣就能活嗎？”
    男子放下手，微笑道：“既是月沉的徒弟，月沉又怎會讓她死？”
    直至此時，姬離已經肯定，眼前這名男子就是她的命運。男子出了一道選擇題，讓她來做出選擇，她可以選擇是與不是……
    或許……她還有一次機會能把握自己的命運。姬離沉默，看著男子，男子溫文依舊，眼中深處卻是千年寒冰。
    然而，也隻是或許……
    實際上，她可能已經沒有選擇了……
    許久，小小的嘴巴一張一合，稚嫩的聲音緩緩而起，脆脆生生，天真無邪，“師傅。”
    男子撫上姬離額前碎發，輕笑，“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