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來世不要再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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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下一世,下下世我們還要相愛,可是如果你給他的愛是痛苦,你還會這樣認為嗎?那一年,雨在最無奈和絕望的時候遇見了受傷住院的他……
語音聊天網裏,什麼聲音也有,有唱歌,有吵罵,有笑聲……她什麼也不想不說,隻是想用這些可以稱作吵的聲音來驅趕寂寞,那是來自靈魂的寂寞。
午飯時人少了,吵鬧的聲音也沒有了,寂寞的靈魂又在吞噬剛才因吵鬧而暖起一角的心,她是注定了孤獨嗎?就算將自己埋在人群裏也無法將它驅趕嗎?
“喂~那個‘雨’你不會是男的吧?怎麼沒見你說話呢?”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很年輕,很溫暖…
寂寞太久的雨,試了幾次也沒有力氣開口,“我是女的,不過不喜歡,也不想說話”,她用文字來表達,也隻有這雙手不停的動,才讓她覺得有一點生存的氣息,而不是默默的,靜靜的像遊魂。
“喔,這樣吧!你隻說一句話讓我知道你是男的還是女的,從一進來就沒見你說過話。”
雨停下手上的動作,沉默了一會,“你想幹嘛?”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今天太悶了從醫院裏跑了出來,隻是好奇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就說一句吧,我等會就要回去打針了”
雨靜靜的看著熒屏,半響後,她按下F5接了麥,試了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整個世界都靜靜的,屏幕上不斷的有字冒出‘你怎麼了,說話呀,我在等著,隻一句好嗎,我會一直等著’看著這些字句,他真的這麼好奇嗎?這世間還有什麼值得好奇的嗎?她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長時間沒開口讓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喂,這下你不用再猜了”她鬆開了按著鍵的手。
“我沒那個意思,這幾天太無聊了,每天都要打針吃藥,你說我倒黴嗎?無緣無故在火車上頭居然能被飛來的石頭給砸出洞,現在被迫停在了這裏……”
雨聽著他滔滔不絕的講述他的事,原來寂寞的不止她……
這一次,雨走時留下了自己的電話。熱鬧的城市,來回穿梭的人群,沒有人會在意她在哪裏,她也沒有什麼可以掛念的人,心無所依,心無所眷,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寂寞。
第二天,雨如平常一樣八點自然醒來,躺在床上,靜靜的,什麼聲音也沒有,天地間隻有她一個人,她呼出一口氣,盯著天花板發呆,就那樣,放飛自己的靈魂,讓它去遊蕩,那個地方什麼也沒有,隻有無邊限的灰,她喜歡這種感覺――空靈的感覺,這感覺就像毒藥一樣讓她上癮。
滴滴~,電話的短消息聲,雨費了很大的力收回心神,轉過頭,她靜靜的看著閃亮的信號燈良久,看著電話上的“你好,在做什麼”,她猶豫了半響回道“沒什麼,有事嗎?”正欲按發送的手指頓在那裏,她將‘有事嗎’刪掉改換成‘你病好些了嗎?’給別人一點關心,就算是假意的也好,也許會給別人帶來不錯心情,這是舉手之勞,就算是做好事吧…
“謝謝你,剛才護士才給我打了針,下午你還會上網嗎?”
雨空洞的眼看著字幕,原來別人的世界是那麼有人氣和色彩,任由手機從手中滑落,她的嘴角牽起了一絲譏笑,笑自己如活死人,笑同樣是人,一樣的年紀為什麼生活就這樣的不同,她像走不動的老人,每天拖著這具空殼在人間遊蕩…
下午雨又一個人遊走在街道上,漫無目的走著,想沾沾人氣,看看別人,或笑的,或鬧的,或生氣,或戀人間的低語,或牽手的一家人,或……隻有自己是無人問,多餘的存在,她不能去找父母,不能讓他們擔心,在他們麵前,她總是強迫自己笑,開心,她覺得很累,她越是笑的燦爛心裏越苦澀。
漫無目地的雨走到了網吧門口,她走了進去,同樣的聊天室,有的卻是不同的人,聽著那些摸不著頭腦的話,她隻想沉浸在那喧鬧中……
“雨,原來你已經來了,我又偷著跑出來了,今天……”
雨沒說話,隻是偶爾打幾個字,到後來她的字越來越多,臉上也有了表情,隻是當時她不知道而已。
幾天後,雨終於發覺了自己的變化,隻是她依然不習慣開口,原來她的血是熱的,心也沒有完全死寂。
這天下午他們約好網上相見,她去時他已經等在那裏了……
“雨,做我女朋友吧”他磁性的聲音裏有種小心翼翼的感覺。
雨的嘴角掛著冷笑,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擊“為什麼,我不認為相識不久的我們可以成為男女朋友”
“我是認真的,不要拒人千裏之外好嗎?”
“拒人千裏之外,我想你搞錯了,如果是那樣,那現在我們又在幹什麼?”雨的心裏有些不舒服,“而且,這一生我想一個人過下去,所以不用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一個人過?”
耳機裏不斷回響著為什麼,難道要讓她剝開血肉,將那些過往說出來嗎?雨的血液變冷了,心如浸在冰底,她身上散發著冰冷的氣息――冰冷的死寂。
“我還沒有告訴你名字,我叫陳毅,做我女朋友可以嗎?”
此時,他同樣的聲音聽起來卻變的那麼陌生,“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那時你再決定”雨將那些不為人知入血入肉的傷痛說了出來,每打一個字,她的心便抽痛一分,也更冷一分……
“雨,我還是想要你做我女朋友,他們都不懂得珍惜你,就由我來,我會好好的珍惜你的,相信我好嗎?”
這反應沒在雨的意料之內,她呆愣了“不行,他們誰不是這樣的保證,卻變著方的來傷害我,難道不知道直接的傷害,比事實暴露後的真相更能傷人千倍萬倍嗎,別說了”
事後,他說著各種各樣的趣事來分散她的注意,隻是偶爾冒出那句“做我女朋友好嗎”
六個小時過去了,他應該回去換藥了,可雨勸了他很久都沒有效果,他堅持要她答應當女朋友才會回去,雨的嘴角掛著冷笑“我下網走人”
他笑了,他說“雨,你不是這樣的人”
皺起眉頭,雨,有些不悅“你以為你了解我嗎?我這就下了”
“沒關係,你走吧,我在這裏等,會等到你來的”
雨終於還是不忍心答應了,看著他下線,她無聊的翻看著記錄,陳毅這兩個字印入眼簾,她記住了。
這後他們的短信從未間斷過,雨,沒有那個心力關心別人,她試圖說分手,可是陳毅的朋友發短信說他最近很不對勁,像沒魂的人一樣,看起來好嚇人,看著手機上的信息雨愣住了,原來他並不像她一樣,他是認真的,那麼她呢?
每當雨找借口亂發脾氣想分手,他總說“是我不好,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女孩子,有什麼不對和做錯的地方你要原諒我,不要生我氣,我不懂如何討女朋友開心……”
看著這一字一句,雨突然很心酸,久違的淚水就那麼靜靜的滑下來,原來她還有淚水,她看著滴在地上的淚水良久―――她決定認真的對他,對這份情,給自己和他一個機會。
兩年後,真正相處二個月的雨和陳毅進入了婚姻殿堂,後來,雨知道原來他以前也有喜歡的人,不過是上學的時候,她淡然的笑了。但她的世界突然多了一個人,這讓雨有些慌亂,她習慣將自己藏的很深,習慣獨自一個人,她隻懂嘴上關心別人卻不懂得如何用心,這讓心思細膩的陳毅感覺到了,他說“老婆,沒有想到,二年,你知道我最失敗的是什麼嗎?”
雨不敢看他……
陳毅握住她的肩,歎息後,他轉過她的臉“我恨自己做的還不夠,沒能讓你放開胸懷……”
“對不起”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雨說“不是你不夠好,遇上你是我的福氣,是我自己不好,你不要有負擔,我會努力”
“那些過去了,我們會幸福的”他們相視的笑了。
婚後六年,陳毅疼雨如珠如寶,可是放飛靈魂的感覺讓雨無法忘卻,總是不自覺的去感受,她的冷漠漸漸的被裝扮出來的開朗深埋心底,但骨子裏那種感覺卻從未退卻過,隻是她的心漸漸有了溫度,懂得去在意他……
在幾年的談話中陳毅終於探測到了她的內心,他開始變的沉默,什麼也不去想,也不去做,每天渾渾的過日子,她看著他覺得很內疚,看著他寂寞的背影,雨在心裏問道‘毅,你救贖了我,那麼你呢?’
那一晚,雨說“毅,對不起,我們分開好嗎?讓你不開心這不是我的初衷,我希望你快樂,從前的你是那麼光彩耀眼,可是如今的你讓我心痛…”她的淚就那麼流了下來。
陳毅歎息,良久後開口道“難道你就不可以改變嗎,這麼多年我們不是沒有感情,你讓我如何放得下,我做不到”
雨在心裏回道‘毅,我很努力過了,但,這種感覺已經入骨入血,我的大腦甘願沉淪其中,我無法自控’可是她不能說出來,她的淚沒有間斷的往外流,咽喉慢慢的收緊,她喘息著,漸漸的她透不過氣了,她張著嘴吸氣,淚仍無聲的滑落…
陳毅察覺到了雨的反常,他嚇哭了,他親吻著她的淚,不停的道歉…
清晨醒過來的雨看著熟睡的陳毅,重重的歎息了一聲,低聲道“人們常說,我愛你,下一世,下下世,生生世世,我們都要在一起,可是我想說,毅,我親愛的老公,因為我愛你,所以,下一世,下下世,生生世世,我們都不要再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