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馬車一路在顛簸，將被封住穴道，不能動彈的琴九顛得七暈八素的，琴九知道自己已經在劫難逃了——因為，這是回門裏的路。
    終於馬車停了下來，這是一條不算太寬得河，流水潺潺，清澈見底，琴九被這個令她不得不行敬畏的人抓出馬車。
    這個被琴九稱為“老大”的人，武功確實很高，帶著琴九還能，擲石懸空，踏其而去，沒有深厚的內功是無法完成的——因為這套腳底工夫，跟“水上飄”有異曲同工的效果。
    河麵有些寬，老大卻沒有拋出足夠的石頭，走到三分之二時候，老大突然將原有的懸時路，用足尖踢飛後，帶著琴九一頭紮進河裏，再也沒有浮出來——
    河底是璧透的，琴九的內力被封，一時缺氧，溺水過去。
    等其再醒來的時候，琴九已經在一個類似地下宮殿的地方了，她知道——黑羽門已到，而自己離閻王爺不遠了。
    琴九醒來的時候，老大已經坐在刑廳的主座上了。
    這是一個不大的廳，散發著濃愈的濕氣，整個大廳卻沉侵在黑暗裏，隻靠牆壁上的支架的火把給光線，而廳裏的站著的人，按赤、橙、紅、綠、青、藍、紫來排等級，赤色是最高級等級的，琴九身著紅衣，如果在平時，應該是領頭的，而現在卻跪在台下，待審，真是一日河東，一日河西，風水輪流轉，琴九突然想笑——看著台上那些幸災樂禍的人，是呀，自己死了，赤使的位子要讓出來，多麼誘人，你們很想要吧！可惜，從霍北辭進入黑羽門的時候，自己就不想要了。
    “琴情，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殺了霍北辭，我可以既往不咎！”
    在黑羽門，沒有人可以叫對方的名字，隻有老大，而這裏站著的人，很多都是在其年幼的時候就被老大撿回來的，或是收留的，但是要從中脫穎而出，活下來，就很難了，霍北辭入門的時候，是琴九教的，雖然那一年她大不了她幾歲，直到琴九親手將之送入場比賽的時候，琴九才知道，自己把自個的心也送了進去，而從那扇門關上的一刻起，自己也開始恨黑羽門，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
    “請老大賜屬下一死，以敬門規！”琴九看著主座上的人，突然平靜下來，原來一個人到真正要麵對死亡的時候，才能真正的平靜下來。
    心如止水。
    “你是真的不願殺他，你居然為一個白羽，居然敢背叛我。”主座上的老大的聲調變了變，顯然是動了怒——不能看出琴九其的心中，還是很有地位的。
    白羽，九大暗使中地位最低的，任務一般都是明殺。
    黑羽門無論是接單殺人，還是門內的抹殺任務，一般都會派兩個人去，一個是暗殺，而另外一個是明殺，暗殺，顧名思義是躲在暗處，將目標幹掉的人，而明殺，則是查探情報，最主要的是，要吸引眾人的目光，特別是在人多的場合，殺手如果暴露了身份，那麼就等於把自己送上斷頭台，也就是說，明殺一般是那個顆要被遺棄的棋子，所以一般是黑羽門地位較低人的來擔任。
    “屬下不敢。”
    主座上的人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台下的琴九。
    這時，一向與琴九交好的青使玄三走出來，當膝跪在琴九的身旁，衝主座上一拜：“請老大息怒，琴九一時糊度，才說出這種話。”
    “嗯？”主座上的人冷哼了一聲，示意玄三繼續說下去。
    “再者，霍十三是琴九一手調教了，動了惻隱之心，是人之常情。屬下懇請老大，讓屬下去完成琴九的任務，為老大殺了叛徒霍十三——”
    “不必。”主座上原本在靜靜聽玄三進言的老大，突然出聲打斷，並站了起來，“我要親自除去霍十三這個叛徒。”
    “是，老大出定然馬到成功。”玄三恭維道。
    但是這話聽在琴九耳裏，卻如同睛天霹靂——老大要親自出手，那麼，霍十三還有活路麼，沒有人能從老大手生還，自己不能讓霍十三死，雖然，他並不愛自己。
    琴九思至此，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以自損的方式，衝破被老大的獨門手法封住的穴道，撥出頭上的發釵，拚盡全力朝主座上毫無防備的老大刺去——
    老大淡淡的看著衝上來的殺機，伸出兩指夾住，僅僅距自己的眉心隻有半分不到的發釵，一發力發釵化為粉末，從琴九手中滑落——
    “琴九——”玄三這才回過神，想阻止，卻已經往了。
    老大接釵的指槍已經合掌，幻象無邊，琴九已經虛虛實實的中了好幾掌，靜脈盡斷，一口鮮血淬出，跌至台下。
    “恭祝老大，九幻掌，大成！”
    九幻掌，變化萬千，虛虛實實，難以琢磨。
    “哼！”主座上的老大，習慣性的冷哼了一聲，“將琴九丟至蠆盆，至於琴九的任務玄三你去完成。”
    “是。”玄三看著琴九被帶走，向門中最深處蠆盆走去，看著琴九將受萬蛇噬骨的死刑，心裏就如攪割幫疼，在玄三心中，琴九一直是埋在心底的那片溫柔。
    而琴九卻在聽到老大講，要讓玄三去完成自己的任務時，卻鬆了一口氣，至少霍十三會多了一線生機，而自己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