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瞪大了眼睛，“老前輩，這……”
    君莫笑袖袍一揚，便有一股袖風將兩人卷出房間，房門“砰”地一聲合上。
    一道聲音自屋內傳來：“無涯丫頭，若是天亮之前，你還沒幫我殺盡那幫盜賊，這輩子就別指望我為你鑄造武器，好自為之吧。”
    無塵道：“君老前輩——”
    話尚未說完，便被君莫笑打斷，“無塵，我知道你找我所為何事，若是無涯丫頭的事沒辦好，你要問的事情也永遠別想知道。”
    無涯不由惱道：“老前輩，我的事情與無塵哥哥的毫無關係，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屋內人冷哼：“我這一輩子最不會的就是講道理，兩位請便！”
    “你——”無涯憤憤上前，欲要討個說法，被無塵及時拉住，道：“小心腳下，你亂闖會陷入迷陣之中的。”
    無涯歉然，“抱歉，無塵哥哥，都是我連累了你。”
    無塵搖了搖頭，一臉閑淡，“此事與你無關，君老前輩素來性格怪癖，就算沒有你，他也一定會找其他理由為難我，所以你不用太過在意。”望天深思不語，離天亮，還有三個時辰了……
    夜風徐徐，枝葉沙沙作響，駐首月色之下的無塵，好似滿懷心事。
    無涯見此，問道：“那事情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無塵頷首：“此乃家父遺願。”
    “好！”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無涯拉起無塵的手，定定說道：“我們走，去殺光那些盜賊，取回玄鐵石，再讓那個不講道理的臭老頭把你想問的事情統統告訴你！”
    無塵疑慮：“無涯，你殺過人嗎？”
    無涯一怔，搖頭，“沒……但為了你，無涯不會手軟！”
    無塵俯首，望著那隻拉著他的堅定小手，嘴角乍現笑意。
    ※※※
    君莫笑一個人靜靜坐了好久，爐火燒得啪啪直響，濺起了星火彈跳在他的臉上，也不甚在意，隻是一直喃喃自語：“大哥死了三年了，莫憂為什麼都不告訴我？”拿起酒壇子咕嚕咕嚕地喝下大半，眼眶紅潤一片。
    沉吟了半會，道：“這麼多年了，第一次覺得一個人喝酒是如此的無趣，你出來陪我喝一杯吧。”
    房間沉寂了半響，一陣風吹過，在窗前已然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背影。
    來人負手立於窗前，拖著窗外淒迷夜色，聲音平淡宛如一縷清風，“果然瞞不住你。”
    君莫笑沉沉笑了一聲，“我本來也不知房間內還有你這麼一個人存在，你掩去自己所有的氣息，做的可真是滴水不漏。”
    “喔？”聲音終於有了起伏，“那你又是如何察覺我的存在？”
    君莫笑放下酒壇子，道：“你的氣息總共亂了兩次，第一次我尚未及時察覺，隻是閃過異樣的感覺，第二次，我便確信你的存在了。”
    那人又問：“哪兩次？”
    君莫笑回答：“第一次，是我出掌打在無涯丫頭身上的時候，關心則亂，在所難免，但是很快地你又調整好一切，所以我尚不及察覺；第二次，就是無涯丫頭握起無塵小子的手時，你的呼吸再次亂了，因為你在憤怒，哈哈，你在吃無塵小子的醋！”
    君莫笑拍著桌子大笑起來。
    那人搖了搖頭，淡淡道：“你實在不應該叫君莫笑。”他笑得過了頭。
    君莫笑收斂笑聲，“抱歉，失禮了。”幹咳了幾聲，再度道：“現在我的確不叫君莫笑，杜紫鄂是個好名字。”
    “這個笑話並不好笑。”
    君莫笑蹙眉想了想，側首道：“的確不太好笑，但人活著這一輩子，就該懂得自得其樂。”又問：“你在我房間呆了多久？”
    那人回答：“不久，僅三天。”
    聞言，君莫笑臉色大變，他被一個人監視了整整三天，竟渾然不知！
    若非無涯出現，他還將被監視多久？
    此人究竟是誰？聽他的聲音如此年輕，心思和武功卻是深不可測！
    君莫笑再也笑不出來，沉著聲音問道：“你是誰？”
    那人轉過身來，爐火照亮了一張至美容顏，竟更勝人間絕色女子。
    “眉心赤色朱砂！你……”君莫笑先是詫異，隨後拍案大笑起來：“是故人之子到來啊！”
    試問世間，除了玄天門門主刑天，又有誰堪稱風華絕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