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正裝，戈珞不情不願的跟在我身後，我讓他換上我即時做的新裝，那一頭微紅的卷發被我紮成小小一撮在腦後，額前兩鬢垂下來幾縷俏皮的發絲，簡潔帥氣的藍色單衣露出白色的裏子，不長的衣袖束了我從爹那裏借來的箭袖，整個人看起來陽光活潑。
    我們進了大堂，門口站了一排宮女太監，正座上坐的是傲雪皇後，一身貴氣的牡丹繡袍，年過四十的女人，如同雙十的少女一樣年輕，眉目溫婉，秋波般的目光注視著我，點綴著上好胭脂的朱唇一啟，“瑞王妃，貴公子真相貌出眾啊。”
    娘在一旁賠笑道，“謝皇後娘娘誇獎，小犬怎能與兩位皇子相比呢。”
    我拉著戈珞跪在地上，“叩見皇後娘娘千歲。”
    皇後站了起來，長長的裙擺推在地上，幾乎看不到她步伐節奏，就這麼‘飄’到我跟前，伸出雙手將我扶起，兩眼直直的看著我，“天瑞世子真是天降英才，天賜藍瞳，君王之才啊！”
    娘忙在一旁道：“什麼才啊！他若是哪天不要到那風月場地給我惹什麼風流債就好了。”
    皇後纖長的手指扶上我的頭發，“從未見過這種發色。”她回過頭對娘笑道：“王妃，若世子是女兒身的話，想必定是傾傾城了！”
    娘臉色一青，垂下頭道，“是兒是女，生下來便注定了，我也想再生個女兒，無奈肚子總不爭氣！”
    皇後放開我，輕移向首座，“本宮隻是說說而已，王妃何必如此緊張呢？”
    一旁的韻妃娘娘笑道：“姐姐怕是忘了大宴的禁忌，天瑞世從小聰慧過人，不過現在隻對詩詞歌賦有些過與常人的造詣，世子風流雅性，以後就是繼王爺之位，我怕也當不了朝務，到時候就守著他的三妻四妾了。”
    皇後坐下，雲鬢邊的金步搖一晃一晃，端莊的笑道：“我在淩鉞國就聽聞過世子的高才，今日得已親看到天瑞世子，不知世子願意為本宮獻上一曲？”
    “姐姐，天瑞世詩詞歌賦是絕世脫俗，可是世子唱的就實在不敢恭維，如果姐姐想聽，回宮叫歌伎唱不是更好。”
    皇後笑道：“本宮聽聞世子的歌賦都是口述，想必也要好聽才能被流傳甚廣，就請世子為本宮演唱一首一飽耳福？”
    “既然是皇後娘娘要聽，小臣定當獻之！”我謙虛笑道，“隻是怕皇後娘娘聽了不要笑話！”
    “世子不必拘禮，本宮自然是要聽了。”
    管家送上琴案，堂中布了臥墊，柳兒點了熏香，我緩緩坐下，接過柳兒遞上的香茗潤了潤嗓子，心不甘情不願的拂上琴弦，撥的一陣佟佟響，屋裏的人都麵露難色，韻妃娘娘更是捂上了耳朵。我抬頭看著一臉趣味的皇後，叫你想聽曲，我又不是歌伎。你叫我唱我就唱啊！我就唱，唱個好好聽給你聽！
    我粗著嗓子，刻意壓底聲音，模仿很男性化的聲音，在眾目想逃避神情下唱道：
    “你從天而降的你
    伏在我的馬背上
    如玉的模樣
    清水般的目光
    一絲淺笑讓我心發燙
    你頭也不回的你
    展開你一雙翅膀
    尋覓著方向
    方向在前方
    一聲歎息將我一生點亮
    你在那萬人中央感受那萬丈榮光
    看不見你的眼睛
    是否會藏著淚光
    若沒有那種力量
    想忘也總不能忘
    隻等到漆黑夜晚
    夢一回那曾經心愛的姑娘
    ……
    唱到一半我就嗆氣了，柳兒忙遞上香茗，我接過喝了一口，有劇烈的咳嗽起來，嗓子痛啊！
    戈珞走過來，拿了一根極細的銀針在我肩上一刺，一口氣便緩了過來，我又喝了幾口水，對皇後道：“讓娘娘見笑了。”
    皇後娘娘笑道：“詞曲甚好，隻是世子底氣不足，缺乏豪邁之氣。”
    “原來皇後娘娘對音律也頗有研究，小臣真是佩服萬千啊。”馬屁要會拍，高帽要會戴，這才是君子之道！
    “世子真會說話呢！要是晚越也能如你這般，我這做母後的，也不用擔心了。”
    “孩兒什麼事讓母後如此擔心了？”我回頭望去，晚越踏進門，他大步走到我身邊，對堂上深深作揖，“兒臣叩見兩位母妃。”韻妃娘娘笑道：“什麼風把越兒吹過來了，晚璃那丫頭不是纏著要你帶她去狩獵嗎？”
    “回母妃，妹妹也來了，她在隨後就到！”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看我們全都聚到了瑞王府，瑞王妃，今天你可以好好招待我們了。”韻妃娘娘打趣道：“王爺藏的好酒都拿出來吧！難得我們當年親密的三姐妹聚在一起，就不要顧及那些禮儀愚規。”
    “妹妹的性子還是如當年一樣豪氣，以為你當了母親還能收斂點。”皇後娘娘輕笑道：“三妹妹還是那麼文弱，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把瑞王爺的心抓牢的！”
    “皇後娘娘說笑了，哪比得上皇上對姐姐的癡情啊。”娘低聲說道，抬頭看了一眼韻妃娘娘，忙笑道：“既然皇後娘娘不嫌瑞王府廟小，肯留下來用膳，自然是瑞王府蓬壁生輝。”
    “三妹妹怎麼對姐姐生疏了，本宮還是懷念我們三姐妹在一起的日子。”皇後娘娘站起握住娘的手，額上梅花樣的金片花鈿閃閃金光，“妹妹不是約我們來賞花的嗎？我們不如現在就去花園吧！”
    我忙拉上戈珞，向柳兒使了個眼色，柳兒趕緊出了大堂，“皇後娘娘，日前天氣幹燥，小臣備了一樣特色的飲品給娘娘品嚐，請娘娘用過再去賞花也不遲啊！”
    “世子真是有心了，那本宮就先品嚐過吧。”皇後娘娘坐回首座，優雅的捏起蘭花指。
    柳兒端上我早已準備好的‘道具’，戈珞很不情願的拿出他的寶貝——濃縮果汁，我在琉璃杯裏加了冰塊，他把調好的果汁倒入杯中，然後加入了新鮮的水果粒，宮人接過，用銀針驗過，才遞上去給皇後。
    一隻白嫩的玉手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回過頭看到那張美麗可愛的笑臉，“公主，你就喜歡躲在人背後！”
    晚璃看了眼旁邊的戈珞，小臉上竟然乏出一點紅暈，口氣突然比以前溫柔的許多，“你還說，我一來就到皖昔齋找你。”
    原來她來晚了是到別院裏找我去了，她好奇的看著那一杯杯晶瑩的果汁道：“晚夕，這是什麼啊？”
    戈珞神氣道：“密製養顏聖品，能喝到是你的福氣。”
    晚璃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是誰啊？竟敢跟本公主這樣說話！”
    戈珞撇了一眼晚璃，不慌不忙道：“洛風堂，幕戈珞。”
    “大膽！見了本公主還不下跪！”晚璃氣鼓鼓道：“小心我叫人把你拖出去斬了！”
    我捅了捅身邊的戈珞，他別過頭不理我。
    晚璃更是上火，想必她長這麼大都沒有被人這樣無視過，她憤怒的喚來宮人，大聲音說道：“把他拉出去責杖，五十大板！”
    “璃兒，怎麼這麼大火呢？”皇後娘娘輕抿了口果汁道：“世子這飲品果然新穎，味道如鮮果無異，添加了冰塊甚是清爽，用來降暑卻是上好飲品，璃兒你也嚐嚐。”
    “璃兒，幕公子是世子的大夫，不要失禮了。”韻妃娘娘勸道：“那些禮儀俗規就先免了，看你急的。”
    我攔住晚璃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別打他，到時候他記恨起來，拿我來當出氣筒，我就不能進宮陪你了！”
    晚璃瞪著他，許久才喃喃道：“你就知道護著外人！你好了也不進宮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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