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今生夢 斷腸 第14章 作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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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兒,我是宴晚夕,他也不是浩,他是大宴國的二皇子,宴晚城。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我們都不是那個坐在西窗上看夕陽的男孩女孩。
我穿過薔薇叢,來到他身邊,嬌聲道:“叩見二皇子。”
二皇子微笑的拉著我的手道:“夕兒免禮了,以後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我恭敬的應著他,隨他在錦墊上坐下。
他伸手把我的玉冠摘了下來,栗色極腰的長發披散在後背,我奇怪的看著他從衣衫中拿出一條微透明的發帶,上麵用金絲繡著指頭大小的菊花。他手握住我的頭發,以指代梳的將絲帶綁住發絲,在我腦後紮了一個馬尾。
“發束得太緊對頭腦不好,以後夕兒就少束玉冠吧!”
我摸了摸腦後的馬尾,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浩以前也幫我紮過頭發,永遠都是紮簡單的馬尾,因為他除了馬尾不會別的頭發。
我低頭道:“二皇子,等會夫子來了看到不好,你還是叫宮女幫我束上玉冠吧!”
他笑著拉下我想解開發帶的手,道:“放心吧,夫子人很好的,你看我也沒有束玉冠。”
我抬頭一看,果然他烏黑的頭發也隨意的用同樣的發帶束成馬尾,不過比我的束的高一點,長長的發尾從腦後垂到胸前。
“而且夕兒頭發的顏色很好看呢!”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頭,他會是浩嗎?兩個世界的人,除了樣貌聲音,連眉宇之間的神情,說話的語氣,怎麼都如此相似?
一位青色長袍的老者從花間走來,白花花的胡子,灰白的頭發用墨色的發帶束起,微風吹過他的衣帶隨風飄飄,略帶皺紋的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
晚城拉著我站起,恭敬的道:“老師。”
父親告訴過我教我們的夫子是翰林院的執事,韓幺,韓大學士,他為官清廉,做事從不看誰的臉色,以孤傲自居,父親和皇上也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
他辭官後本想退隱山林,見二皇子天姿聰慧,便留了下來。
有點像李白的性格。
他笑著示意我們坐下,對著我的藍眼看了一會,道:“你就是兩歲就能作詩的天瑞世子?”
我一愣,怎麼那麼多人知道啊!看來這個古代沒有八卦雜誌社新聞也是傳的快!
我輕輕一點頭,他輕聲念道:“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詩是好詩,不過真是你這三歲小兒作的?”
是不是我做的,你找出李商隱來啊!就算我盜版,這個時代還沒有注冊版權呢!
見我不語,他又問道:“你看這滿園春色,百花盛開,你再作首聽聽。”
你個死老頭,你故意刁難我!我低頭一想,輕聲道:
璃翠園中花滿溪,
千朵萬朵壓枝低。
留連戲蝶時時舞,
自在嬌鶯恰恰啼。
怎麼樣老頭?有本事你把杜甫請出來啊!我把《江畔獨步尋花》微改了一下,它就成了我宴晚夕的大作,見過麼?三歲的神童。
看著夫子驚訝的眼神,我差點笑出聲來,嗬嗬,唐詩三百首我不會兩百首也會一百首,我就不信千古流傳的唐詩還壓不住你著個死老頭!
他眼裏的驚訝轉為驚喜,讚許道:“老夫自以為天下庸才居多,不想在老年有幸見到如此神童!這大宴天下有你這等英才,真是百姓修來的福氣啊!”
我不討厭他,甚至有點可憐他。他這種人心係天下百姓,對貪官佞臣的厭惡,無奈隻能發泄在詩文上,自視清高,不與人同流合汙,一般像這種人不是退隱山林,就是被人陷害而死。
宴國的文字與中國古代繁文無異,對與繁體字,我都認得,就是有一部分寫不來而已,對與書法我很有信心,再怎麼樣我以前在學校還得過柳體書法金獎。
在夫子的晚城驚訝的眼神裏,我手握毛筆在紙上寫下了《長恨歌》,它是我很喜歡一首詩,白居易很形象的描寫了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愛情悲劇,文字哀豔動人,韻調悠揚婉轉。
漢皇重色思傾國,禦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承歡侍宴無閑暇,春從春遊夜專夜。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
金屋妝成嬌侍夜,玉樓宴罷醉和春。姊妹弟兄皆列士,可憐光彩生門戶。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驪宮高處入青雲,仙樂風飄處處聞。
緩歌曼舞凝絲竹,盡日君王看不足。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
九重城闕煙塵生,千乘萬騎西南行。翠華搖搖行複止,西出都門百餘裏。
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死。花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
君王掩麵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黃埃散漫風蕭索,雲棧縈紆登劍閣。
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無光日色薄。蜀江水碧蜀山青,聖主朝朝暮暮情。
行宮見月傷心色,夜雨聞鈴腸斷聲。天旋地轉回龍馭,到此躊躇不能去。
馬嵬坡下泥土中,不見玉顏空死處。君臣相顧盡沾衣,東望都門信馬歸。
歸來池苑皆依舊,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麵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
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西宮南內多秋草,落葉滿階紅不掃。
梨園弟子白發新,椒房阿監青蛾老。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
遲遲鍾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
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臨邛道士鴻都客,能以精誠致魂魄。
為感君王輾轉思,遂教方士殷勤覓。排空馭氣奔如電,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
樓閣玲瓏五雲起,其中綽約多仙子。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膚花貌參差是。
金闕西廂叩玉扃,轉教小玉報雙成。聞道漢家天子使,九華帳裏夢魂驚。
攬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銀屏迤邐開。雲髻半偏新睡覺,花冠不整下堂來。
風吹仙袂飄颻舉,猶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淚闌幹,梨花一枝春帶雨。
含情凝睇謝君王,一別音容兩渺茫。昭陽殿裏恩愛絕,蓬萊宮中日月長。
回頭下望人寰處,不見長安見塵霧。惟將舊物表深情,鈿合金釵寄將去。
釵留一股合一扇,釵擘黃金合分鈿。但教心似金鈿堅,天上人間會相見。
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有誓兩心知。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我一寫完,就知道我太過火了,三歲的小兒,我怎麼向他們解釋這是中國古代的一個傳奇故事?
我語無論次的像他們解釋道是我在父親書房裏看到的一本書上的。看這他們略為好轉的眼神,我暗暗的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話又讓我喘不過氣來了。
夫子道:“我自認為我已經看遍天下百書,可如此豔麗動人的詞曲卻從來沒有聽過,真是可悲可悲啊!”他蒼老的眼神裏透露出悲哀,眼角竟有幾分濕潤,看的我心驚膽顫。
晚城對著長篇的詩歌看了老半天才抬起頭來,“夕兒,原來你會寫這麼多字啊,我六歲的時候才能自閱書卷呢!”
六歲已經很不錯了,我八歲的時候才能不用看拚音發音呢!
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然後在他們感慨萬千中夾著尾巴跑了。
我一出禦書房門口,就看到一身白衣的朗將軍,看到他就好象得救了一般,我跑到他麵前,伸出小手要他抱我。
我摟著他的脖子,大聲的叫了一聲“朗朗。”
他生氣的看著我,“叫我叔叔!”
“不要!我就要叫你朗朗!”我又晃了晃再次落在我手上的兵符。
“你不聽話,等會看我打你屁股!”他伸手搶過兵符。
“你敢打我屁股,我回去叫我爹爹打你屁股!”哼!想嚇唬我,我出世到現在都沒有人敢打過我呢!
“不許叫我‘朗朗’。”
“好!朗朗!”
我們嘻鬧著出了宮門,我依舊坐在他胸前,騎著馬兒回到王府。
父親見我回來,高興的叫奶娘伺候我更衣梳洗,又叫廚房做了我喜歡的水晶餃子。我吃了餃子就躺在床上就寢,很快就睡著了。
我又看見浩,七八歲的樣子,他穿著一身古裝,長長的頭發披在他的肩上,頭上束著玉冠,兩道流蘇從頭頂垂在耳邊,溫文如玉,淡定如菊。
他就在一株榕樹下看著我,就像小時候,那樣……看著……
你到底是誰?是宴晚城,還是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