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有情無愛踏婚姻 第65章 如期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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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醒覺,有些惶惶。稍作停息,緩緩坐起身,“小秋,請幾位嬤嬤進來吧。”
“奴婢們給格格請安。”
“幾位嬤嬤免禮,勞煩嬤嬤們了。”說著,我披了外衣從床榻上下來。
一位嬤嬤上前扶住我,“格格大喜,吉時可是誤不得的,奴婢們這就伺候格格梳妝。”
我微微點頭,又看向小秋,示意她把內務府準備好的喜袍拿來。
繁複的沐浴,所有的衣物都是一直用香熏著,小衣,中衣,褥褲皆是大紅色。一一穿好,坐於鏡前。一位稍微年長的嬤嬤開始為我盤發。
“格格的頭發像緞子似的滑著奴婢的手。”
我朝鏡子輕輕揚笑,沒有答話。
透過鏡子,我看著那位嬤嬤一梳,一把,一盤的變換,沒多一會兒便梳理妥當。除了必要的發簪,頭上並沒有多餘的裝飾。
“回格格,奴婢梳好了。”
“麻煩嬤嬤。”我回身朝她點頭示意。
接著另一位嬤嬤幫我上妝。本來打算閉上眼由她去了,誰知眼前這位嬤嬤先拿了麵粉一樣的東西在我臉上塗抹,我剛想說話,她又取了兩根紅線,快速交織好,在我臉上來回剪刷。等她停下動作,“剩下的上妝,我自己來吧。”她猶豫了幾秒,還是行禮退下。
命小秋拿來熱毛巾將臉上的“麵粉”擦淨,拍了些許自製地爽膚水和麵霜。然後眉筆輕描,微微勾勒眼線並刷掃兩下睫毛。再打開胭脂盒,右手無名指指肚虛沾,於雙唇上暈展開來。再抬眼銅鏡,已經精神很多。隻是麵色過於蒼白無力。稍作思考,又沾了少量胭脂於掌心,配上幾滴自製爽膚水,均勻雙手,輕拍顴骨之上。天然的化妝品就是不一樣,自然而且舒服。
“小秋,拿禮服來吧。”
……
人靠衣裝,馬靠鞍。果然,頭戴寶石頂子,身著熏貂式樣地大紅禮服,另配朝珠,掛件兒,珍珠瑤……莊嚴、喜慶、華麗……隻是少了一抹羞澀,忘了一絲期盼,丟了一縷幸福。不過有什麼關係,當局者清,旁觀者迷罷了。
甩頭不再多想,剛一轉身,“呦,格格,您這哪兒都好,就是……”說著那位嬤嬤快步從梳妝台上拿來張唇紙。
見狀有些皺眉,我一般是不用唇紙的,除了會弄得滿手紅以外,還會給我一種吃紙的感覺。不過那嬤嬤倒是盡職,雙手舉到了我嘴邊,迫於無奈,我輕輕抿了兩下。
那嬤嬤見我沒有反對,笑著說道:“格格這樣就好多了,新娘子是要喜慶些的。”
“迎親的隊伍還沒到,格格先歇會兒吧,後麵的禮節多著呢。”小秋輕扶著我。
“小秋,你也去躺會兒,我自己呆著就行。”
坐在鏡前呆愣,不一會兒,又聽見開門聲,“你自己都說後麵禮節多著呢,還不……”見來人,我頓了下嘴,“你怎麼來了,八阿哥知道嗎?”
“我大婚那年,你不也就這麼進來看我的嗎!”鏡月帶著微笑,緩步走到我身後,“苡蘺。”
“什麼?”
“你……”
我轉身,站了起來,“有什麼就說,你這樣,我還真是沒怎麼見過。”
鏡月深歎了口氣,“十三今天趕不回來了。雖說天不遂人願,可是誰知道是福是禍呢!”
我食指摸著梳妝台上的木梳,意識似乎有些飄離,嘴裏卻不由自主地叨念著,“那話說的好,‘因果報應,個人受個人的去吧。’”
“苡蘺,沒事兒吧,你這說什麼呢?”
我看著鏡月,帶笑道:“你看,我沒有像你當年那般緊張吧!”
“你,你這丫頭真是……”
鏡月剛想與我嬉鬧幾句,“格格,吉時到了。”小秋並幾位嬤嬤已經在外麵催促。
“我沒叨念什麼,你也快回去吧,讓人看見你這會兒還在我這兒不好。”我一邊推搡著鏡月往後麵走,一邊自己朝門外說道,“可以了,你們進來吧。”
鏡月沒有邁腿,反是按住了我的手,“我害怕人看。”話音剛落,外麵的嬤嬤就進了內屋。沒等她們請安,鏡月拿起了梳妝台上托盤裏的紅蓋頭,“我親自替親娘子蓋上蓋頭。除了小秋,你們到外麵等著去吧。”
沒有人爭辯,沒有人反對,沒有人不願。
大紅的蓋頭遮去了所有的生動畫麵,留下了無奈淩亂的嘈雜音效。我讓小秋引著往董鄂府大門走去。可以聽見後麵眾人的腳步聲一直跟到喜轎旁。
隨著女官一聲:“升輿。”轎子開始一顛一晃,垂下的蓋頭一起一伏,不斷拍打著我的臉頰。這感覺有些像海浪,隻是溫柔許多。
外麵人群不少,聽著有那麼多笑聲。他們當中一定有很多羨慕我吧。當然了,這樣的婚禮,要是我站在轎外,也會羨慕不已。
不輕不重地一下踢轎門聲震得我有些耳鳴,深吸了兩口氣,起身步出喜轎。接過紅綢一端,沒幾秒感到手裏些許牽動,卻腳下鑄鉛一般,死死地釘在原地。
“格格。”聽到小秋的低聲提醒,我才緩過神兒來。由人扶著頂花瓶,跨火盆,過馬鞍……
“夫妻對拜!”
“格格……格格,您……”
……
“送入洞房!”
“你們外麵候著,這兒有小秋就可以了,一會兒行禮再進來。”九阿哥厲聲吩咐著。
“是。”
“蘺兒,外麵兄弟們都在,我去去就回。”
沒有出聲回答,聽見腳步聲跨出內室,我抬手略掀蓋頭。
“格格,這可使不得……”
“行了,我知道,就是憋得難受,喘口氣。”
滿屋子像撒了血,大致瞭去,我還以為又回了小院兒,自己的臥室,細細琢磨,擺設一樣,位置一樣,可是要大很多。
抬頭看看小秋,她正擔心地望著門外。“小秋,你喜歡這兒嗎?”
“格格……”
我有些好笑,“你今天怎麼隻知道叫格格,別的字都不會說啦!”
“格格,要您喜歡才是呀!”小秋有些慌張,“格格,您今天可千萬不能有什麼萬一,多少雙眼睛在看,您就當為著十三爺,再加上心疼奴婢行嗎!”
看了一眼小秋擔憂的臉,我撂下蓋頭坐好。哎!都到了這步,我還在別扭什麼,鬧得那些愛護我,關心我的人惶惶不安。我怎麼能為著胤祥!我怎麼可以到了今天還為著胤祥!我為他什麼?他又需要我為他什麼?
外麵的喧囂聲大得鬧心,可以聽見十阿哥一聲接一聲的恭喜,十四沒完沒了的叫酒,四阿哥時不時的幹笑……聽著聽著,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幾年小院兒中的無憂無慮。大家都在,玩兒著,樂著,享受著……所有人的笑都是發自內心的。隻這麼回憶著,笑容就已經不由自主地爬回了臉頰……
“蘺兒!”
畫麵被聲音打斷,如同我們的第一次見麵,乍看到九阿哥的臉,我仍舊想轉身逃跑,隻是這次自己都容不得自己任性胡鬧。
“蘺兒?”
“你,你……我沒什麼。”抬眼,嬤嬤們已經圍在了床邊。
九阿哥揚手把挑下的蓋頭丟向房梁。緊接著摸了摸自己的頭,又轉而摸了摸我的頭。馬上有一位嬤嬤接聲道:“新郎新娘白頭偕老。”然後上來另位嬤嬤將我和九阿哥的衣角擠在了一起。
“新郎新娘飲合巹酒。”
看著九阿哥從端上來的托盤裏斟了一杯酒,自己少抿了一下,遞向我。看著杯裏幽幽的白酒,我接過小口喝下,忍著辛辣,將杯子放回舉著的托盤裏。
“格格,該您了。”一旁的喜娘提點著我。我也不是不會,這些禮教嬤嬤都是教過的。隻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反感,不想繼續。
不想歸不想,我還是學著九阿哥剛才的動作做下來,直到遞出酒杯,看著他以手將我的手和酒杯一起握住,我稍稍用力,試圖抽回,怎料他沒有鬆開,反而帶著我的手,抬杯而飲。我趕忙低頭,避開了那火熱地目光。
看著嬤嬤們順次退出,九阿哥輕托我下顎,迫我與他對視。掃了他一眼,我側麵躲開。
“對了,蘺兒可還記得?”說著他側身翻出床櫃裏的一個錦盒,從中取出支玉鐲,執起我左手帶上。
愣愣地看著他一係列的動作,目光停留在玉鐲上,我不記得誰還能記得,是那支帶著賭約的玉鐲。抽回左手,用右手轉動著鐲子,“我沒忘,你贏了。”
“蘺兒,我……”
“九哥開門,九哥開門呀……”一陣叫門聲打斷了九阿哥的話,說著門已經被推開,以為十阿哥得挑著頭地跨進來,結果第一個卻是太子,接著才看見十阿哥,他嘴裏還念叨著,“九哥怎麼就忘了兄弟們還等在外麵呢!”
跟著九阿哥站起身,往外走了兩步。八阿哥,五阿哥,四阿哥……也都跟了進來。
“參見太子。”我隨九阿哥行禮。
“九弟、弟妹大喜,今兒個咱們自家兄弟沒那麼多虛禮。來,哥哥這杯酒,九弟可要一氣幹了才是啊。”太子說話的樣子似乎比從前輕鬆了許多。
“九哥,我這杯,還有四哥,八哥的,您也不能落了,這可都是兄弟們的心意……”
“……”
看著他們灌九阿哥沒完沒了的喝,我臉上揚著擺設式的恬笑。
“我可是見過弟妹喝酒,今天這杯不會不給麵子吧。”太子轉身向我。
不知十四什麼時候進來的,“蘺兒身子不好,不能……”
“十四弟,今後這話似乎不該從你嘴裏說出來了吧。”太子很玩味兒地瞅著衝進來的十四。
看著十四尷尬異常地瞟了眼九阿哥,我實在有些不忍,“怎麼敢博太子的麵子。”說完我拿過九阿哥手裏沒飲的酒,一閉眼,讓它辣辣地燒過了咽喉。
放下酒杯,還沒喘過氣來,就聽見十阿哥大聲叫著:“苡蘺,蘺格格,不,不,九嫂子,也應了弟弟這杯吧!”
“老十,”九阿哥沒二話地攔了下來,“我來吧。”
“九哥真是心疼嫂子,做弟弟的還能難為嫂子不成。”
……
他們幾個兄弟間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趣,我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像從前聽他們說笑話似的,根本沒和自己掛鉤。
正似笑非笑間,四阿哥突然端酒過來,“蘺兒,喝我一杯吧。”沒等我說話,九阿哥已經伸手想阻攔,可四阿哥另手擋開,“這杯,我敬蘺兒。”
“四哥,我福晉身子弱,禁不起這麼重的酒氣,我替她,不也一樣嗎?”九阿哥說笑著回絕了過去。
四阿哥卻始終麵對著我,“弟妹,這杯賀你新婚之喜。”
五阿哥見此,出來打了個圓場,“既是四哥誠心道賀,這麼辦吧,”他似一狠心,“隻這一杯,九弟忍著點兒心疼,哥哥知道你也候了這麼多年,我們哥兒幾個看著弟妹喝完就退場,讓九弟、弟妹好好洞房花燭!”
五阿哥話音剛落,聽著哄笑聲就要揚起,我頓時反感驟升,接過四阿哥斟滿的酒,高聲壓住,“四阿哥,謝謝你,也謝謝大家這麼多年在紫禁城裏對苡蘺的照顧。”說罷,一飲而盡,倒杯相視。
“苡蘺,你……”十二阿哥見我這般,一時忘了規矩,脫口叫了出來。
他們兄弟中,十二阿哥最明白我,也最了解我,但這次,真是誤會了,我沒有再想逃走,“哥,你妹妹我已經長大了,你放心回府吧。對了,明兒個早點兒進宮見嬤嬤,就說,苡蘺這回一準兒不讓她老人家掛心惦記。”
人多不覺得,現在隻剩下九阿哥和我,才感覺出這屋子真是很大,而且很華麗。可是這麼華麗的一間屋子,卻擺著和我那小臥室一樣的家具,有種說不出的滑稽,也有種我不願接納的溫情。
朝著外間走了兩步,忘記自己的衣角和九阿哥的擠在一起,一抻一拽間險些滑倒,還好九阿哥手快,扶住了我雙肩。回頭看他,正對上他看我的目光,一時無語。
這次他倒先放了手,我剛想放下心,九阿哥卻伸手自己解著我的外衣盤口。
“你這是做什麼?”我有些驚慌。
他淡笑不語,騰出一手圈我在懷,力氣不重,卻不容我有絲毫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