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萌萌心動伴豆蔻  第19章 紫釵玉鐲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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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格吉祥”
    是她的帕子。
    我收回手,“起來吧。”
    上次在十三書房我們撞在一起,又都太過慌亂,沒有仔細瞧她。
    她瓜子臉,眼睛不大,但很有神,嘴唇很薄,不知道是不是能說會道,身材高挑,美中不足的就是那雙手,似乎因為宮女的原因,稍有些粗糙,但不細看不會發現。
    “格格,奴婢是來找帕子的,剛才丟在這兒了。”見我不說話,稍抬眼看我,馬上又低下頭,小聲地說。
    不知道是不是情敵的緣故,想起剛才她和十三……,又見她現在這副受氣小媳婦的摸樣,我心裏就堵得慌,我也不是老虎,能吃人啊!上次撒我一身藥,十三還是向著她的。
    “就在桌上。”我不帶語調,說完站起來就想回鏡月的院子去,忽然想到什麼,“你姓?”
    “奴婢石佳氏。”
    我出了亭子,剛下石階,正看見十三走過來,心想:這來的還真快。
    “蘺兒”如往常般叫我。
    我還沒說話,後麵已經“爺”。
    “四阿哥也在前麵嗎?”不願和他們站在這,像等邊三角形似的,“我去見見他。”
    “蘺兒”
    隻能轉身相看,他卻沒有下文。得,我上輩子欠他的,“你也去找四阿哥嗎?”
    一起往前院走。
    “上次……”
    “上次……”
    “我先說……”
    “聽我說……”
    我們笑了,之後誰也沒說,就靜靜地往前走。我時不時偷偷瞄他,他都直視前方。再往後看,石佳氏還遠遠地站在亭邊。這樣其實也很好,至少我們之間還相對寧靜。
    “胤祥,你什麼時候搬出去?”
    “皇阿瑪給我圈下府址才半年,還早著呢。”
    “那……”
    沒等我問,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木盒,“給,是這次圍獵的時候……”
    這樣的木盒,各種質地,各種造型,各種圖案的我差不多也有三四十個了。這五年當中,隻要是他見到有什麼好玩的,好用的,不光花草,小一點的都用這種木盒裝著送給我。有幾次鏡月在我那看上幾個想要,我都沒給。
    接過來,打開,壓平的花草上麵躺著一支花釵。花朵拇指大小成圓狀分四瓣,上麵的紋路精細,生動。下麵襯著一片差不多大小的銀質水滴形葉子,同樣雕有葉脈。葉子下麵中部接有同樣銀質釵身。
    我還在望著花釵愣神,就聽他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卻偏喜歡紫色,這次出去,正好看到這麼塊翡翠中間有大小合適的紫,就給你做了這個……配你那些紫色旗袍,宮裝都好……”
    雖說翡翠在這個年代還不是很昂貴,但這釵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眼淚有些在眼眶裏泛濫,不敢抬眼看他。既然你已傾心他人,又何必對我如此。男人就是這樣,哪個年代都一般黑。心裏越想越氣,啪的合上蓋子,往他手裏一塞,“拿走,該送誰送誰去!”說完朝反方向鏡月的院子跑去。
    聽到後麵定了幾秒,然後“蘺兒,蘺兒……”的叫,可是進了院子,他就沒追過來了。
    “呦,這是怎麼了,誰惹了我們苡蘺格格?”四福晉看我眼邊掛著些許淚珠,小跑進屋,從鏡月床邊過來問我。
    “胤祥!”還是這個毛病,生氣時,走神時,睡醒時,嘴上沒有把門的。
    “十三弟。”鏡月和四福晉異口同聲。
    然後她們倆左問右哄,我咬死再沒吐一個字出來,一直到四福晉走。
    “都下去。”一會兒功夫屋裏就我和鏡月了,“說吧,和十三怎麼了?”
    “也沒怎麼,就吵了兩句。”
    “蒙傻子不要錢啊!”我的標準現代語,鏡月已學會了七成,“他會和你吵,你叫他來,我給你評理。”
    “哎呀,就是他招到我了,”我還真較不過她。
    “是十三招到你了,還是十三的那個丫頭招到你了啊!”鏡月聲音上挑,我已全部曝光。又聽她說,“既是這樣,我表哥可是還等著你呢。”
    怎麼又繞出一個來。“關九阿哥什麼事。這麼好那麼好的,你當初怎麼不嫁。”
    聽我這麼說,她也不急,一句“他不願娶,我不願嫁。”
    瞪了鏡月一眼,“福晉的藥吃了嗎?”
    隔著簾子有丫頭答應,“回格格,吃了。”聲音頓了下,“福晉,爺回來了,在前麵和四爺,四福晉,十三爺說話呢。……”
    外麵似乎還想說什麼,鏡月已經開口,“知道了,告訴劉嬤嬤,格格和我晚膳在這屋裏用。”
    於是外麵沒了聲音。
    鏡月從小和阿哥們一樣,騎馬射箭,特別是她的軟鞭,練得相當好。所以不到小一個月身體已經大有好轉。可是八阿哥卻顧前顧後,就是不讓她活動大了。
    我每天都會勸她,但其實我知道她已經不怪八阿哥了,隻是抹不開麵子。我看在一旁,哎,愛情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這天晌午起來,我正坐在梳妝台前,讓小秋幫我梳頭。
    “一會兒表哥來,你跟他去他新開的首飾鋪子看看,哪兒東西可齊全了,又別致。”鏡月半坐在床上玩著手裏的帕子,嘴裏漫不經心地和我說。
    “不去,”我想也不想就給否了。
    “說不定我表哥還藏了什麼好東西呢,你去了幫我尋麼尋麼啊。”鏡月不死心。
    “你就那麼想讓我當你表嫂,我可比你小,而且憑什麼你嫁一個獨守著你的八阿哥,我就要去九府與那幫子侍妾為伍。你這是幫我,還是害我啊。”
    “你要真嫁過去,得叫我八嫂,”又轉臉看我,“你不高興看見她們,讓表哥都送到別院,莊子上去,不就得了。你以為胤祀外麵沒有!哼,就是沒有,也擋不住底下上麵的送啊。”
    聽到這些我就頭疼,這些天也不是勸她多少遍了,怎麼還總給自己設置虛擬屏障啊。
    “其實是我上個月去表哥的首飾鋪子,看上一副指套,可嫌式樣老氣,讓他們重做了一套,讓丫頭去我不放心,想你去幫我看看改得怎麼樣?”見我直揉太陽穴,鏡月又說,“我覺得好的差不多了,胤祀好像下了嚴令,就是不許我出屋,不然……”
    誰讓她是病人,“這樣啊,那我一會兒看看,方便的話去趟也不是不可以。”
    “清蕊,去問問九爺到了嗎。讓他在書房談完事別急著走。”這個隻會給我添事的八福晉。
    ……
    來到前院大廳,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已經在喝茶閑聊,見我過來,十阿哥馬上,“苡蘺來嚐嚐,九哥和洋人談生意,他們孝敬的。”
    我走過去,隻側眼一瞟盒子,“chocolate”,標準的英音,我一個學英語的,雖然商務為主。
    頓時八阿哥和九阿哥不聊了,聚光於我。
    “上麵不是寫著嗎?”哎,我怎麼這麼虛榮,拿起來吃不就得了。
    “聽十三弟說過一次,我還不信,你真的會英吉利語啊!”十阿哥指著盒子上的英文對我說。
    得,問住了吧,被這個最不可能問住我的十阿哥難住了。看看那兩個,也在等待我的回答。
    “恩,是會,怎麼了?”我死撐。
    “蘺兒,你記起什麼了?”九阿哥一把拽過我。
    “不記得,你給我講講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九阿哥,也許還有別人,早就派人到江南查了個底兒掉了,要不是有康熙震著,你們什麼不知道啊。
    “我……我……”怎麼樣,我不出來了吧。
    一旁的八阿哥輕咳兩聲,九阿哥放手,“九弟,我聽禦醫說過,若不是自然想起來,勉強為之是會頭痛的。”
    繞過九阿哥,“我能吃嗎?”我真的沒想過,還能吃到巧克力,聖母瑪利亞,Thankyou!
    “九哥特意給你留的,你快吃吧!”哎,十阿哥你一定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嗎?也十八了吧。
    我打開盒子,就六塊,直接端起盒子麵向八阿哥,八阿哥搖頭輕笑。瞟了一眼九阿哥,轉向十阿哥,“隻許你吃兩塊,還有鏡月呢。”
    十阿哥伸手就往嘴裏放了一塊,剛咬一下,就要吐。我一把捂住他嘴,“你敢,就別再去小院找我要別的。”看他費力地想往下吞,我說,“稍等一會兒就甜了。”果不其然,沒兩分鍾,十阿哥已經麵色大變,嘴裏一個勁兒說著好吃好吃,手又伸向第二塊。
    “你吃過?”九阿哥問我。
    “沒有,但我知道。”我沒騙你,這個年代的,我沒吃過。轉身把巧克力遞給旁邊的丫頭,“把這盒子拿到福晉屋裏。”
    “你不吃?”十阿哥喝了口茶說。
    真不想多費吐沫,我直接和九阿哥說:“鏡月要我去你店裏幫她看看重做的指套。”
    一看到九阿哥茫然的眼神,鏡月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啊!
    “哦,那這就走吧,一會兒還要查賬。”
    出門看見有個小太監跪在馬車邊,我轉身問九阿哥,“小鄧子呢?”一般和我接觸過的人是不會跪在這兒,讓我踩著上車的。
    “可能在下麵的鋪子裏。”九阿哥說著,伸手朝我走來。
    看這駕駛,我硬著頭皮,一腳踏了下那小太監的背,上了馬車。
    來到首飾鋪,鏡月說的沒錯,這裏真是應有盡有,許多東西我都叫不出名字。進來的客人不多,但都非富即貴。
    看到我和九阿哥進來,掌櫃忙從裏麵出來,“爺,……”麵帶猶豫地看著我。
    “爺,格格,”不知道小鄧子從哪冒出來,“見過爺,給格格請安。”
    掌櫃立刻向我投來看稀有動物的眼光。
    “咳,去把八福晉要的指套拿來。”九阿哥對著小鄧子和掌櫃說。
    掌櫃剛吐出半個“沒”字,小鄧子已經,“?,奴才這就給您拿去。”說著人就跑進去了。這個拔了毛的猴子,怎麼沒把憨厚的掌櫃一起拉走。
    掌櫃看著地,我看著掌櫃,九阿哥看著我。
    這掌櫃大概五六十歲,人看起來很老實,而且看他剛才,也不像會來事之人,九阿哥這麼個人精,怎麼會用這樣的人呢?
    不一會兒小鄧子拿出一個錦盒,打開看見裏麵一對黑紅相間,不知什麼材料的長長指套,好奇的拿起來,套在指上,鬆鬆垮垮,又摘下放好,嘴裏嘟噥著,“這東西又不方便,又難看,誰想出來的。”我的指甲都是自己修剪,稍長出來兩三毫米,磨成橢圓即可,也從不帶這些東西。
    “這個不好,鏡月不會喜歡的。”
    “以後這種東西不要再進了。”九阿哥對掌櫃說。
    “那我回去了。”我轉身就要走。
    “格格,我們爺開的思草樓剛從江南請了一位新廚子,格格不去試試!”小鄧子快追兩步說。
    “你怎麼知道?”
    “我們爺老給海少爺帶那的菜,海少爺可愛吃了。”
    聽小鄧子這麼說,我覺得欠了九阿哥一個人情,看來他對海一真的很好。“那把海一也接去吧,我想見見他。”
    “?。”小鄧子聽了我的話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我抬頭看著站在我身旁的九阿哥,說了聲,“謝謝你。”之後看到九阿哥傾倒眾生的微笑。
    進了思草樓的雅間,和九阿哥坐著喝茶。沒有一會兒就聽到海一的聲音,“姐姐,姐姐……”,跟著看見他推門跑進來。
    恩,這小孩兒長的就是快,不過還是隻到我腰。
    “海一,”我站起來想接住他衝過來的身體。誰知九阿哥已經快我一步把他抱了起來。
    “姐姐,你怎麼都不來看我。”海一在九阿哥懷裏側頭和我說。
    “姐姐不是一有機會就來看你了嗎。你看我們又來吃大餐了。”我哄小孩是一絕,在那邊就是這樣。
    “九阿哥,我要吃那個……”
    “哪個,這個嗎?”
    ……
    海一和九阿哥相處一點兒都不拘束,九阿哥對他也沒有擺一點兒阿哥架子。這裝不出來,小孩子是最誠實的。我開始另眼相看這個高貴傲氣的九阿哥了,看著他逗海一,覺得他也有可愛的一麵。
    從酒樓出來,“把海一送回去”九阿哥對著一個侍衛說,又看向小鄧子,“去典當行。”
    “海一,再見,要聽話啊。”我在車裏和海一道別的功夫九阿哥已經上了馬車,“去哪兒?你不送我回去嗎?”
    “帶你去看樣東西。”他的眼神中波光蕩漾,卻看得我有些心亂如麻,沒來及反對,就跟著他到了典當行。
    直接進了裏屋。
    “呦,九爺。”是老板吧,“快去把東西拿出來。”
    我坐在桌前喝茶,看旁邊還站了個小姑娘,比我稍大些,穿著樸素。見我看那小姑娘,老板說:“這是東西的主人,說是想再看看。”
    ……
    一會兒見一個夥計從裏麵端出一個托盤,放到桌上。九阿哥掀起蓋著的紅布,一對通體全白的玉鐲呈現在眼前。我不識玉,但這對鐲子,比起我在那邊手上戴的那個,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啊。
    “九爺您看,這是上等的和田天然羊脂玉鐲,”九阿哥拿起細瞧,老板在一幫介紹,“這對鐲子體如凝脂,精光內涵,質厚溫潤,您瞧這脈理多緊密啊……”
    九阿哥將兩支輕輕一敲,滿意地點頭。
    我一點兒都不懂,全聽他說,覺得還真是這麼回事,女人對這些是沒有抵抗能力的。
    “就按上次說好的,小鄧子……”一聽到九阿哥發話,小鄧子馬上從懷裏掏出一打銀票,也不知道一張多少。
    老板嘴已經快咧到耳垂兒了,“謝九爺,謝九爺……”
    九阿哥拿起一支鐲子套上了我的左手。我抬起手腕兒,起身對於陽光,微微透光,細細對看,“呀,這裏麵好像有朵花型圖案。”真的,像玫瑰,又像……說不好。
    “這是天然形成的,兩支都有,紋路不一樣,形狀也就不一樣。”老板說。
    “喜歡嗎?”
    聽見九阿哥這麼問,我驚詫地回頭,九阿哥就站在我身後,看著他黑珍珠般的眼睛,難道送我?天啊,無功不受祿,而且一定價格不菲……我立刻把玉鐲從手上褪下來,放到桌上,“我不要。”
    九阿哥背手走到窗前,屋子裏靜得讓人發慌。我繼續坐下喝茶。
    半晌,“你真的不要?”九阿哥什麼時候轉過身的我不知道。
    我也沒看他,畢竟我又在拒絕他,還當著這麼多人。
    我發誓聲音隨著動作,也就眨眼一瞬,九阿哥拿起一旁書案上的硯台,啪的拍在了托盤裏的另一隻玉鐲上,驚得我一下從凳子上跳起來。
    “啊!您怎麼能……”這是剛才的那個小姑娘發出的喊叫。
    再看那玉鐲已經斷成幾節。
    “呦,……這是怎麼話兒說的,”老板也慌了,“九爺您別生氣,這位姑娘,您……”老板在我和九阿哥間勸著。小鄧子此時確是低頭不語。
    “你真的不要?”他又問我。
    你砸吧,嚇唬誰啊,我又不花錢,“九阿哥財大氣粗……”
    我話還沒說完,旁邊的小姑娘已經跪倒我腿邊,拽著我的裙角哭道:“這位姑娘,你就要了吧,這是我家主人臨去前留下的,說是以後為了家裏上下……,就賣了它,可是也不能……”
    我這人就是心軟,見不得這個,於是走到九阿哥麵前,拿過他手裏的“凶器”,還挺沉,兩手放到桌上,“我不要,也不許你再砸了。”
    他看著我,嘴角微抿,臉色越來越難看,不過倒顯得更酷了。
    “九阿哥替我收著吧。”看看還跪著的小姑娘,把她拉起來,對上九阿哥的雙眸,“你會的。”
    “這算是承諾嗎?”
    “承諾?”
    “你始終會戴上它,對嗎?”同樣凝視我的眼睛,隻是更加肯定,“你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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