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飛九天,浴火重生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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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分散了,霧隱應該和蟬羽在一起,你不用擔心他,蟬羽還是能護他周全的,倒是你,樂得自在,跑到怡紅樓去了,還大膽地現身,卻不知早就有人張弓等著你了。”
她臉上也掩去了那份白癡的貪玩,眸色一點點沉黯起來,暗殺,這次暗殺,偏偏要挑這種時候,看上去是要一網打盡,這次出訪的武功好的也就那麼四個人還有一些大內侍衛,明顯的,不是這些人做的,但是知道他們出訪的隻有宮中人,如此以來,就隻有宮中人才有可能了。
既然要把太子,四皇子,六皇子,將軍,丞相,一網打盡,應該是……
“奪嫡。”櫻唇輕啟,是陳述句。
雪戮微微一怔,倒是真的沒有想到她會反應的這麼快,點了點頭。
“我要看我那件染了毒物的衣服。”
她是百毒不侵之體,不怕毒物,但是看毒物可以看出來是什麼毒性。
“燒了。”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話。雪戮淡然說道:“不用瞎忙活,我也看不出是何毒性,你不懂下毒,又如何會知。”
“但是我精通醫術。”
“燒過了。”
這兩個人,各懷鬼胎,都是武功高決的人物,竟也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接下來怎麼辦。”
“找到霧隱和蟬羽,霧隱身體不好,不能奔波。蟬羽已經受傷,撐不了多久。”
“嗬,你拖著我這個累贅如何找?”柳眉輕挑,有些淡淡的嘲諷意味:“再者說,這裏不是長安,你的神策軍又不在。”
“若是一朝將軍隻靠皇帝手裏的兵,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雪戮不以為然,“在江南,我有私下部隊。”
在江南,我有私下部隊……
在江南,我有私下部隊……
迷霧撥開,太陽現出。
她急切地走上前,看著他的眼睛:“你告訴我,是不是你,蟬羽,霧隱,四皇子,太子手下都有暗部?”
雪戮點點頭:“應該是有的,人手下總是要有以備不時之需的東西。”
“那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當朝天子,待哪位皇子最淡泊?”
雪戮想了想,說起來淡泊,也就隻有那一個了:“八皇子。那是長得最像皇帝的人,但是也是最不得寵的。”
八皇子……
八皇子的母親是,是!八皇子母親,冷宮中的貴妃君潔,當朝皇帝的表妹……
哈哈……果然是!果然是!君清老賊,我本以為終於可以和你告一段落,不想到哪裏都要受到你的糾纏!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半夏淡然一笑,笑容明了,眉心間竟生出一點殷紅如滴血的朱砂,瞳孔中淡淡的殷紅也清晰可見,她笑得越發詭譎,“雪戮啊,你們都中計了!”
雪戮抬眼看那少女,他一身白衣翩飛,戾氣漸漸消失,遠看若一把上古神刀。
“找人是要找的,但是你切記,萬萬不可動用你私下的力量!而且,最好是想辦法封住蟬羽和霧隱的下首力量,別讓他們輕舉妄動!”
好像是……雪戮心裏隱隱湧出一個答案,不似確定。
他麵前的紅衣少女,運籌帷幄,娓娓道來:
“你可知當今聖上是何等人物,狠,厲,絕,為了他的江山連骨肉也可以犧牲。雖然太子,四皇子,蟬羽都是很優秀的帝位人選,但是這三人的背後都有著母親那邊的力量,由他們繼位便相當於把江山拱手讓人一半,而八皇子的母親君潔,也是君家的人,若是他登基,江山仍然是他的君氏江山。你,霧隱,當朝兩個最年輕的人,司馬嚴隱退後,數你們二人的權力最大,但是要想削弱你們的權力,還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呢,所以呢,就借此機會,想辦法除去所有威脅到他的江山的地方,派出高手,假使你們躲不過,那自然最好,死無對證,假使你們不死,也可以借此機會勾出你們背後的勢力,隨便找個借口就可以除去你們背後的勢力,我甚至可以想象那些借口,無非是‘亂黨,賊寇……’這些亂七八糟的。所以,人是要救的,但是救了人還是要回去長安,總是要給自己留下保命的東西,此番歸去,必然要早到誅殺。”
她的聲音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聲調,沒有任何的波動,好像在述說“我今天喝了一杯茶”這麼簡單,雪戮卻是越聽越是心寒,越聽越是心驚,嗬,為天啟王朝賣命,卻落得這般對待,驚得卻是這才十四的少女竟是看的這般透徹!
“你到底是何人?如何能猜到?”他沉聲問到,聲音冷冰冰的。
嗬,我如何知道?我與君清勢不兩立!我要他生不如死!既然他要除掉你們,我便要幫到底!我要親眼看蟬羽登上帝王寶座,我要君清悔恨當初!
那白衣女子盈盈一笑,瞳孔中一點殷紅越發妖魅,她站起身,走出門外,輕輕留下一句話:
“我隻是知道……無情最是帝王家。”
她隻是知道,無情最是帝王家,罷了。
還有一句沒有說出口,我隻是比你,了解君清罷了。
罷了。
他為了他的江山,又哪裏看得到別人的痛楚?世人自認為江山是君姓的,卻不知當日若非……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雪戮果真是外出去想盡辦法封鎖他們二人手下的力量了,她獨自一人坐在屋內,點染檀香,不多時,檀香嫋嫋。
她垂眸靜候。
果然,一道劍影閃過,有人破窗而入。
“等待多時了。”
閉著眼的少女,輕聲說道,一身白衣,燦若仙人。
三個黑衣人顯然是很詫異眼前的人居然沒有臨死人的自覺,其中一個道:“姑娘傾城絕豔,死了也真是可惜,但是人各為主,還望諒解了。”
語畢,劍動。
似乎被卸掉了力道,手裏的長劍被夾在兩手指之間,那手指瑩白,連指甲都晶瑩剔透。
對麵的白衣少女抬眸對他嫣然一笑,笑容說不出的詭異,眉心一點殷紅朱砂更是詭譎到底。
“隻可惜……是你亡。”
話音剛落,手指稍稍一用力,劍便斷為兩半,那斷掉了的劍尖更是插入了那持劍人的喉嚨。
另外兩人見同伴死於一個弱冠少女,心有不服,正欲動手,卻已經被點住了穴道。
同時的,兩隻手分別伸入兩人的口中,從牙中取出毒囊,斷了下顎骨,連咬舌自盡也是不可。
那是兩個戴著沒有五官的麵具的人。
其中一個青衣男子單膝跪下:“小的來遲了,還望樓主見諒。”
“查清楚了?”
另外一個男子說道:“查清楚了,的確是宮中的死士,應該是奉君清的命令,屬下已經派人去封鎖那三位手下的勢力了。”
“人在哪裏?”
“六皇子和丞相在距離此地十裏地的酒肆中躲避,追殺的人頗多,不過有‘海王’的人攔著,不會傷著他們,四皇子皇妃……”
“他們的消息我不關心,找人看好了六皇子那兩個人就好了,別讓他們發現。”白衣女子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帶人走。
“好好看著,別讓人死了。”
“是!”
語畢,兩人拖著兩個黑衣人消失於夜色中,又有另一個人擦幹淨了地上的血跡才離開。
窗外,正是中午。
豔陽高照。
“咳咳……”霧隱又咳出一口鮮血。
蟬羽也是急得焦頭爛額,好端端怎麼就遭到了神秘追殺!霧隱的身體離了藥是不行的,藥又沒有帶著……
他自己也身中一箭,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蟬羽……咳咳,不要找你手下的人……咳咳……”霧隱忍住疼痛,盡力開口:“這次的殺手……是……皇上……”
“什麼?!”有如晴天霹靂,難以置信。
霧隱上知天文,下至地理,是神機妙算的人物,料事如神,他這番說,便是真的了,“是,當今聖上的殺手……不可以妄動,否則,不堪設想……”
說完這番話,他一口氣上不去,“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
蟬羽急忙扶他坐好,從背後微微用功,輸了些真氣給他,霧隱才好了些,又連忙製止他,“你也受傷了……咳,別管我……”
蟬羽抬起鷹眸看著不遠處燦陽高照的天空,心急如焚,也不知道雪戮找到那個丫頭沒有,那兩個人更是讓人擔心……
“不用擔心雪戮和半夏。”霧隱已經緩過來了,說話順暢多了,“半夏應當已經提醒雪戮不可妄動,她應該猜到了。”
“你是當真?”
霧隱點頭,他自認為識人的眼光不會差,那個少女,雖然看上去是神經大條,但是實際上骨子裏怕是比任何人都要精明,骨子裏比誰都要可怕……
“半夏是何人,為何你認為她可以猜到?”蟬羽冷冷問道。
霧隱苦笑著搖頭,“蟬羽,你忘記了我是誰了嗎?我是平遙散人的徒弟呀……”
平遙散人,那是仙人般的人物,霧隱若非是因為染上了詛咒般的惡疾,便是雪戮也無法勝過他,雪戮的武功出神入化,但是若霧隱能夠動用內力,將無人可敵。
“父皇當真是狠。”
冷,這是蟬羽唯一的感受,無邊的冷意從胸腔蔓延到神經末梢,他從來不知道,這樣的豔陽天人也可以冷到這個地步,連呼出的氣體似乎都帶著寒冷入骨的冰寒。
“你也不要傷心了,蟬羽,你父皇,他欲讓八皇子繼承皇位,那自然要除掉你的。”霧隱歎氣,道。
蟬羽無所謂地笑笑,他剛剛已經猜到,雖然不確定自己了解自己的父皇,但是生活了十七年,還是能夠明白這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的心性的。狠,絕,無情。
“他越是這般,我便越要當上天啟的王。”
說這句話的時候,少年眼睛透過太陽,似乎看到了很遠的地方。
那青衫人若有若無的歎息。
麻葉層層檾葉光,誰家煮繭一村香。
大街上,兩個頭戴鬥笠的白衣公子,遠遠看過去,一個少年看上去好似是遠古開天辟地的神刀,無情處又似有情。
另一個身上的氣息就是淡淡薄薄了,好像是沒有內力的樣子。
“喂,臭小子,你這是準備把我這麼無辜的少女拐賣到哪裏去啊?”半夏跟著雪戮已經轉悠了快一個時辰了,原諒她吧,她是會累的。
雪戮瞟了她一眼:
“你放心,你是賣不出去的,連頭豬都要比你值錢。”
雪戮的脾氣一向是冷冷淡淡的,像這樣肯對一個人用這麼惡毒的口氣說話真不知道是該說半夏你太有才了得到特殊對待還是該說你真是點背啊。
半夏微微一笑,居然沒有發脾氣:
“我說的可是大實話,你再這麼逛下去,你的六皇子還有你的小丞相估計就被人給喀嚓了!”
果然,這句話很具有殺傷力,眼前男子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少女笑得一臉挑釁,笑容如同撕裂的朝陽。
“我現在真的很懷疑,司馬嚴沒有被你給氣死。”
雪戮同樣惡言相加,腳步卻是快了不少,最後幹脆拉著少女跑了起來,少女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最後……
大街上,雪戮背著半夏,在牆壁上飛簷走壁,半夏趴在他的背上打瞌睡:“喂,你跑這麼快,趕著投胎啊?”
“我感覺到他們兩個了,蟠龍墨玉,應該就在前麵了。”
雪戮說道,桃花眼中的調笑神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嚴肅的色彩,白色的衣衫衣訣翩飛若流雲,美輪美奐好似仙人。
“你這樣背著我在大街上跑,是不是太不符合禮儀了?”
“你放心,我回去會提親。”
“——!!!提親?!搞什麼?!我是開玩笑的!”
“我是認真的。”
“喂喂喂喂……我是說真的,我真的是開玩笑的啊……”
紫衣少年看著眼前的風景,明明是落花飛絮,楊柳依依,他的心中卻是感覺寒冬三月,入骨極化的寒冷。
窗外的風景確實是春庭正午,搖蕩香醪光欲舞。步轉回廊,半落梅花婉娩香。好一個豔陽天,隻是太燦爛,燦爛的少了寫生機。
有刺目的陽光射下來,擋住大部分的視線,瞳孔裏麵一片白茫茫的光芒,看上去一切都是白花花的慘白,優點淒涼,有點蒼白的無助。
他捂住眼睛,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眼眶中打轉。隻是,他不能讓它流下來。隻是,他真的不知,為何會變成今日的局麵。
明明是一家人,明明是流淌著同樣的血液,為何要加害,為何。
他不知,無情最是帝王家。
他今日才知。
已經太遲。
兩道黑影閃過,再放開擋住眼睛的手的時候,就看到了蒙著麵的兩個黑衣人,黑衣人的眼睛中是凶狠的殺意,聲音冰刻般不帶半分的情感幅度:
“六皇子,你的命已經到期。”
陳述句,句號。意思是,沒有懸念,你今天必亡。
蟬羽深吸氣,手中的劍已經射出,他不能多耗,他已經沒有什麼體力多耗,才這麼一天,父皇的殺手便是一撥接一撥地來襲,他也身受了重傷,莫非當真要喪命在這裏。
劍動,身動。
如鬼如魅。
所謂暗殺,一個是暗,一個便是殺。
對方的身影就充分的把暗殺發揮到了極致,身形幾乎看不到動的痕跡,但是他確實是動了,蟬羽開始後悔為什麼以前在習武的時候沒有特別發狠的練,居然連對方的身影都看不清楚。若是雪戮在這裏,霧隱是斷然不會有危險的,他的武功,已經可以獨步天下。
隻是,現在這裏能保護霧隱的,隻有自己這個武功上的一般人了。若非有蟠龍墨玉護體,他怕也早已經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