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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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無雙知道夜殘雪很強,但沒想到會這麼強。
她的劍驚若遊鴻,快如閃電,幹淨利落,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卻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加上她那寧願挨上一刀,隻求以最快最有效的解決敵人的不要命的打法,短短半個時辰,會場上的人已經倒了大半,或死或傷。
“唔——”夜殘雪悶哼一聲,險險躲過了迎麵劍鋒刺來的要害,回手將祭魂劍送入那人的胸膛,再幹脆地抽出,鮮血四濺。金屬與血肉摩擦的聲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這種讓人頭皮發麻的感覺變得麻木?
“唔——”好痛,剛才刺中左肩的劍還留在身上。將祭魂劍換到左手上,右手握住肩前的劍柄,在眾人的驚呼中不帶一絲猶豫抽出,濺出朵朵豔絕的血花,閃著妖異的美麗,染紅了那身如雪的白衣。
整個會場都安靜了下來,沉重的呼吸混著濃重的血腥味,讓人有些作嘔。所有的人都被夜殘雪眼中的戾氣和瘋狂攝住了。那種傷口,就連武林高手,在沒有經過大夫的處理都不會也不敢輕易的去拔劍。而眼前這個纖纖弱女子,居然隻是皺了皺眉,一聲不吭的就拔出了深入骨髓的劍,她難道都不會痛嗎?瘋了,瘋了,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
夜殘雪冷笑地看著這些臉上泛著恐懼的‘視死如歸’的‘英雄’,她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嗬嗬,她是瘋了,又怎麼樣?滿意的看著自己今天的成果,也差不多了,她答應過洛纖纖不會有事的。
夜殘雪向前走了一步,那些人就向後退上一步,恐懼的戒備著眼前的妖女。
“今天就先陪你們玩到這裏吧。有不滿和不甘心的,我夜殘雪隨時恭候!”說完,不顧呆愣的眾人,提著祭魂劍轉身離去。奇怪的是,身後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攔。
哼,一群道貌岸然的家夥。夜殘雪冷哼,不再理會身後的人群,揚長而去。
“娘親——”君無雙在能夠縱觀整個武林盟的酒樓上擔憂的向夜殘雪招著手。剛才的武林盟的情景他雖然看不太清楚,但娘親身上的血,起碼有一半是她自己的,尤其是胸口那團觸目的鮮紅。
“君兒。”夜殘雪抬起頭看了看酒樓上的君無雙,眼神有些恍惚。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和某個人好像,一樣漂亮得不可思議。可是那個人,現在到底在哪裏呢?對不起,君兒,娘親說過會永遠陪著你的,可是……l
向寒逸,君兒就拜托你了。夜殘雪以眼神向站在君無雙身後的向寒逸傳達了訊息走,一個縱身,消失無蹤。
“娘親——”君無雙驚慌的大呼。娘親的神情和舉止好怪,為什麼不上來來接他?還有,她受了那麼重的傷,到底想要去哪裏?
向寒逸抓住了驚慌失措險些掉下樓去的君無雙,不顧他的掙紮,將他牢牢的鎖在懷裏。
終於到極限了嗎?向寒逸的看著天空,眼裏有著淡淡的憂傷。那就放心去吧,我會幫你好好照顧無雙的。
九月初三,申時,葉城。
四個人,三匹馬,一路狂奔來到了武林盟。
昔日風光無限的武林盟今日一片暗然,觸目所及之處皆是一片血紅,雖然已經被人整理過,雖然不見一具屍體,但仍能想象得到剛才這裏到底發生了怎樣異常激烈的殺鬥。
“哇塞,姓蕭的,你的那個女徒弟不得了啊,好像把整個武林盟都掀過來了。不用想,那場麵一定壯觀。可惜啊,我當時居然不在場,早知道就跑快一點。”青衣老者一臉的遺憾。他實在是太喜歡夜殘雪這個女娃了,太合他的脾胃了。
“那是,你也不想想是誰教出的。”白衣老人驕傲的回答。
“好了,師傅,老前輩,還是先找小師妹要緊。”風無痕沒他們麼悠哉。依殘雪近幾年的作風來看,這裏的狀況這麼慘烈,那她自己一定也好不到哪裏去。
“雪……衣?”一個不確定的聲音,一個壓抑著激動興奮又有些不可置信的聲音。
“向寒逸?”白雪衣聞聲回頭。
“真的是你!”向寒逸在看清來人容顏後聲音變得低沉。剛才他正準備帶著君無雙會冷月樓,卻看到三匹坐騎直奔武林盟的方向。本來他是不會在意的,但在看到共乘一騎的兩人中後麵那有著一頭銀發的人的背影時,心裏震驚是無法言喻,畢竟,世界上再難有人會有那樣異樣的發色。於是他抱著君無雙瘋狂的追了上來,直到看到同行的風無痕後才敢確定自己的猜測,可是仍舊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你來得正好。殘雪呢?快帶我們去找她,告訴她雪衣回來了。”風無痕一把拉過向寒逸,急切地問。他們都等得太久了,終於,可以如願以償了。
“啊?”經風無痕的提醒,向寒逸才想起一件更為重要的事。“糟了,殘雪叫我幫她照顧好君兒,然後就一個人走了,看她的樣子,怕是不會回來了。”
“你這個笨蛋,怎麼就不攔住她?”一向風無痕沉斂的風無痕不禁失態的叫了起來。
“我當時不是不知道小衣衣回來了嘛。我以為殘雪終於是哀莫大於心死,到了極限了,所以……再說了,就算我想攔,也要我攔得住才行……”向寒逸越說越小聲,心裏哀道:殘雪啊,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不然我會死得很難看的。
“真是的,她拖著一身的傷,會去哪呢?”風無痕開始分析夜殘雪的去處,得快點找到她才行,不然會出事的。
“會不會回墨塵居了?她每年都會去那裏等小衣衣的。”向寒逸接道。
“應該不會,她幾天前才從那裏回來。”風無痕否決。
“不一定啊,一般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最有可能。墨塵居有她和小衣衣的所有幸福時光,如果她要找個安息之地的……呸呸呸,什麼安息之地,看我這笨嘴。總之,殘雪很可能去墨塵居啦。”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可是……”
“風師兄,快,帶我去落霞崖。”一直沒有吱聲的白雪衣突然拉住了風無痕,一臉急切地道。
落霞崖?眾人疑惑,去哪裏做什麼?
“殘雪在那裏!”白雪衣慌亂地說。他有不好的預感,要是再晚一步,他和夜殘雪就永遠見不到麵了。
眾人一聽不敢怠慢,帶上白雪衣和風無痕縱身奔去。問為什麼不騎馬?開玩笑,這種時候當然是輕功比較快啊,隻是也比較費力而已。
落霞崖。
夕陽染紅了天際,就如那日白雪衣的血一樣,紅得刺眼。
夜殘雪捂住左肩的傷口,一步一步朝懸崖邊走去。
“好痛,痛得要死了!為什麼不幹脆讓我痛死得了?”夜殘雪縱聲大喊,舉著祭魂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殘雪,除非見到我的屍體,否則,好好活下去……”崖邊那一幕,仿佛再次從演。
“走開!走開……”夜殘雪胡亂的揮舞著手中的劍,想要趕開眼前的幻影。“雪衣,雪衣,為什麼直到現在你還要束縛著我?為什麼?”夜殘雪的質問響徹了整個山穀,不停的回蕩著。
“為什麼等了這麼久,你還是沒有出現?為什麼?”
“啊——”祭魂劍落地,夜殘雪抱起頭發泄地叫了出來。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愛你,還是恨你了?雪衣——雪衣——”
淒慘的聲音,淒絕的人兒。一聲聲,一遍遍,六年的隱忍、焦慮、擔憂、希望交織而成的絕望,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緩緩地走到懸崖邊,低頭看著下麵的深淵,那湍急的河流。早該知道奇跡是不會存在的,先不說從這裏掉下去,單憑當日那一掌和白雪衣掉下去時撞到峭壁的傷,依他的身體狀況,都已經凶多吉少了,更何況是……
夜殘雪啊夜殘雪,是別人在騙你,還是你自己在騙你自己?
你苦苦等了六年,總以為他一定會向小說裏的主角一樣擁有奇遇,然後安然的回來。其實你是知道的吧,那種可能幾乎為零,不然你也不會肆虐的四處殺人?是嗎?嗬嗬,傻子,真是個傻子!
當初就應該追隨他總這裏跳下去的,無論生死,起碼他們還在一起。是她心存僥幸,是她自以為是,才會白白浪費了六年的時間。不過沒關係,很快,他們就可以見麵了。
“夫君,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夜殘雪看著懸崖底下輕輕的道,臉上掛著釋然的笑容。
“我說過的吧,生則同襟,死則同穴。隻願老天垂憐,讓我沉睡在你的身邊……”
張開雙手,閉上眼睛,感受著即將乘風飛翔感覺。風很輕,也很舒服,浮動了六年的心此刻終於回歸平靜。
夫君,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