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一如往昔的簡濤，佘一成竟一時錯亂，不知如何是好，簡濤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下，佘一成回過神，笑著說：“簡師哥，這麼多年沒見，你都沒什麼變化。”
    “老了。”簡濤轉過身，並排坐在佘一成旁邊。
    “我才是老了，你居然還能認得出我。”佘一成說的不是客套話，他看上去的確比簡濤要長上幾歲，肉乎乎的兩頰，漸漸隆起的肚腩，這些年來，他除了全身心的工作，幾乎忽略了一男人對自己應有的保養。
    “你隻是比以前健壯了。”簡濤的話還是像以前一樣，讓人聽上去很舒服。
    “你不是一直在北京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自從簡濤大學畢業後，佘一成便跟他沒見過麵，後來聯係也漸漸斷掉了，但是從其他校友處得知，他研究生畢業之後留在了北京。
    “你知道我一直在北京？”簡濤喝了一口酒，下意識問了一句，沒有任何特指。
    “噢，聽別人說起過。”佘一成也喝了一口酒，來掩飾自己的情緒，雖然他從來沒有主動聯係過簡濤，但他卻一直關注著他，手機裏也存著從來沒撥過的簡濤的電話號碼。
    “我們公司在海市有業務，我被派到這邊來負責相關事宜，上周剛過來。”
    “要待多久？”
    “說不準，也許就不走了。”
    “哦。”佘一成聽了，手不由地抖動了一下。
    “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就那樣吧。”
    “沒談朋友？”簡濤看了早已伏在吧台不省人事的車小車一眼。
    “談過幾個，都無疾而終。”
    “緣分不到，好事多磨。”
    “你呢？”佘一成看向簡濤，突然很期待。
    “單著。”簡濤笑著說。
    “是你要求太高了。”
    “那倒沒有，關鍵是合適的人太難找，之前遇到過一個，但後來他出國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說的也是。”
    兩個人聊著聊著，回憶起了大學時的一些往事，然後就發現沒了共同話題。時隔多年，所處生活圈完全不同，偶然湊到一起，很難再找到交叉點。
    “你旁邊這位是——”簡濤早就注意到車小車了，當他看到車小車伏在佘一成身上時，並未立刻認出佘一成，直到靠近了才認出是他。
    “車小車，我朋友兼鄰居。”佘一成看出了簡濤對車小車有意思，所以不想吊他胃口，幹脆直接把兩人的關係擺明。
    “他心情不好？”
    “剛失戀。”
    “難怪。”簡濤眼睛裏閃過一絲竊喜。
    “難怪什麼？”佘一成不解。
    “難怪喝這麼多酒。”
    “他喝的不多，隻是酒量不行。”
    “哦，那他不會有事吧？”
    “應該沒什麼大礙，要不我們就先回去了。”時間已經不早，佘一成起身跟簡濤告別。
    “留個電話吧，以後有時間可以經常聚聚，在海市我也沒什麼其他熟識的人。”
    佘一成把電話號碼告訴了簡濤，簡濤給他打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就匆匆掛掉，他不想讓簡濤發現早就存了他的號碼。
    簡濤詢問佘一成需不需要幫忙送他們回家，佘一成婉拒，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呆傻少年，簡濤的算盤，他已經能夠推算。
    僅僅過了兩天，簡濤就給佘一成打來電話，但佘一成早已經沒了當初的期盼與興奮。
    “喂，師兄。”
    “師弟，忙什麼呢？”這好像是這麼多年以來，簡濤第一次這樣稱呼佘一成，這個稱謂一下子將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定死在一種不遠又不近的範圍。
    “上班中。”
    “哦，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頓飯。”
    “倒是沒什麼事，不過下班的時間可能會晚點，等下領導還有個會。”
    “晚點沒關係，稍後我把位置發給你。”
    “好吧。”
    “對了，你那個朋友兼鄰居要是沒事也可以一起來，人多熱鬧。”
    “他？我問下吧。”佘一成突然意識到簡濤想請的人是車小車。
    “好，那晚上見。”
    車小車是不可能去的，他連這個人是誰，長什麼樣子都不清楚，怎麼可能別人一邀請就巴巴地趕去，何況別人也許隻是禮節性問一句，再說了，就算請，按照佘一成的描述，也應該是自己請他，感謝他那晚出手相助。
    佘一成隻好自己赴約，當他感到約定地點時，簡濤已經坐在那裏等候了。當簡濤看到隻有佘一成一個人時，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還是被佘一成捕捉到了，但兩個人畢竟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什麼場合沒經曆過，隨即各自掩飾，席間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