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期末複習階段，每個人都像上了發條的機器，連軸轉。
    車小車下課回到辦公室，看到孫柳豔正趴在桌子上，他輕輕叫了兩聲，孫柳豔抬起頭但沒看他，而是用雙手揉搓了下雙眼，故作慵懶回車小車：“最近有點累，不小心睡著了，嗬嗬！”
    但車小車還是在孫柳豔頃刻的動作之間，捕捉到她眼圈紅紅，像是哭過。既然對方有意遮掩，那車小車也不好深究或說破。
    “孫姐，好久沒一起健身了，但我現在還不適合做大量的運動，要不晚上一起聚聚？”車小車提議。
    “嗯——好的。”孫柳豔稍作遲疑但還是答應了。
    車小車沒叫別人，一來是怕孫柳豔不自在，二來也確實沒什麼其他人可叫。
    兩人來到新九裏西王大街，這是去年剛剛建成的一條新步行街，周邊寫字樓林立，商鋪鱗次櫛比，人流如織，尤其是在夜晚，仿佛聚集了整座海市一天的喧囂。
    車小車挑選了一家網紅店，找了一處靠邊的安靜角落坐下。
    對於熱衷健身的人來說，對飲食的要求是很高的，既要控製食量，還要注意脂肪等高熱量食物的攝入量。於是，兩人簡單點了些低熱量食物。
    “孫姐，我不在的這兩周學校有什麼趣事發生嗎？”車小車故意起了個話題。
    “趣事沒有，煩心事倒不少。”孫柳豔一臉慘淡。
    “噢？說來聽聽。”
    “也就是些工作上的事，像咱們高中，為了高考，老師學生不都累成狗嗎？”
    “也是。”
    “對了，你為什麼會來我們學校？”孫柳豔問。
    “機緣巧合吧，也不是說刻意選的。”
    “哦，如果讓我重新選擇，我絕對不會選擇高中，也許連老師都不想當。”
    “為什麼？”車小車不解。在年輕教師中，孫柳豔算是優秀的了，看著她平日裏的拚勁，還以為她是出於對這份工作的熱愛，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每天那麼辛苦就不說了，關鍵是付出再多也不一定有回報。”
    “怎麼會？你這麼優秀，大家有目共睹，領導也肯定你的工作。”
    “那又怎樣？我們做老師的再怎麼高尚也還要吃飯穿衣吧？平日工作再好，當關係到個人利益時，領導首先看到的不是你有多努力，成績多出色，而是先講人情世故，論資排輩。”孫柳豔言語間漸漸露出氣憤難平的情緒。
    “為什麼這麼說？”
    “唉，不說了，別把負麵情緒傳染給你，以後慢慢你就知道了。”孫柳豔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是不是因為職稱評聘的事？”
    聽到車小車問到痛處，孫柳豔眼淚婆娑而出，車小車連忙給她遞紙巾。
    “小車你知道嗎？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隻要自己肯努力，把工作做優秀，什麼表揚啦，榮譽啦，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
    “組上沒推你嗎？”車小車試著問。
    “今天下午，趙主任找我談話，雖然沒直說，但話裏話外的意思是這次評職稱，不準備推我，而是要推劉敏敏。”
    “沒道理呀，你各方麵都比她優秀。”
    “趙主任說，雖然工作中我比她表現要更好一些，但是評職稱這種事還有許多其它因素，學校還要進行綜合考核，而劉敏敏有校長秘書這層關係，更具競爭優勢。”
    “簡直是屁話！”車小車一聽，憤而爆粗口。“不用理會，你就準備你的，該報名報名，我就不信，朗朗乾坤，還沒有說理的地兒了。”
    車小車年輕氣盛的一麵表露無疑，此刻他全然忘記自己當初的經曆，在這個現實世界，還真有些事情不是靠講道理的。
    “我聽完趙主任的話，跟你剛才的想法一樣，但後來一想，他說的也不全無道理，既然明明知道了結局，又何必做無謂的掙紮呢！”
    “別灰心，明天我去找趙主任。”
    “不用了，雖然趙主任平時待你不錯，但這種事，他不會聽你的。”
    “他會的。”車小車眼神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