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走下一段約三人可以並行的木梯，然後左轉，看見一個二十平米見方的橢圓空地，擺放著幾方不同的簡易沙發，靠近右手邊的凹牆有一處飲水台，左右牆體各鑲嵌一排整整齊齊的書籍，小說、雜誌、畫報等等，種類繁多，從書的破舊程度來看，它們絕不僅僅是擺設。
    果真不一樣！
    再往前走，便真正進入了Zro的核心地帶。與前廳明亮的燈光截然不同，這裏昏暗，私密。
    人已然很多了。
    舞台上懷抱吉他，情深款款唱著《往後餘生》的男孩，眉宇間灼灼憂傷，略帶沙啞的嗓音，和著酒香之氣，攪動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的思緒。
    沒有人注意到車小車，這也是他最期望的。
    擠到吧台邊緣的空處，威特問他喝點什麼。
    看著花哨的名目，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一杯Frandic！”這名字順耳，就它了。
    威特遞過來一杯淺玫紅色的酒水。
    直到今天，車小車都還清楚記得初品那杯酒的滋味。
    蘇打水+香檳！這是他一個不懂酒的人一瞬間嚐出的味道。
    就這感覺，這一杯夠他獨酌一晚了。
    跟隨音浪，酒吧的氣氛越來越高漲。
    微醺的人們開始騷動不安，酒精翻滾著荷爾蒙，迷離的眼神遊走在每一個身影，唇齒間的曖昧挑逗著每一個或矜持，或熱烈，或孤獨，或瘋狂的靈魂。
    “嘿！哥們，一個人嗎？”一個毛頭小子故意壓低嗓音跟車小車搭話。
    車小車看了他一眼：“幾歲了？成年了嗎？就跑這種場所，你家人知道嗎？”
    “啪！”男孩手拍在了吧台，輕微挪動手指，僅露出了出生年月的身份證。
    車小車心裏一陣大笑。還真是個孩子！肯定想到了別人會說他未成年，所以提前準備好隨時亮身份證。
    更好笑的是，根據身份證，今天是他成年後的第一天，他這是有多著急加入這個圈子！
    “信了吧！”男孩嘴角上揚，一臉得意。
    “嗯，信了，然後呢？”車小車憋住不讓自己笑。
    “我既然是成年人了，來這裏就合理合法，我想約你。”
    “小弟弟，你雖然是成年人，但很多人即便成年了依然很幼稚，比如說你。你以為你成年了，就想約誰約誰呀！”車小車故意調侃他。
    “那…那…不約……交……交個……朋友，總可以了吧！”那孩子囧到結巴。
    “好啊，作為朋友，我建議你現在最好趕緊回家，早睡早起，好好學習。”
    “切！”男孩白了車小車一眼，明顯看出車小車不把自己當男人，轉身到別處去了。
    轉眼10點多了，車小車買了單。
    一來這個時間點到了作息規律的車小車休息時間，二來威特已經三次問他再喝點什麼，那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態度一次比一次冷淡。再不走，估計要被轟出去了。
    一出電梯，車小車就發現門口放著一個紙箱，上麵有一張便箋：賀喬遷之喜，1704。
    車小車腦海立刻閃現出早上遇見的熱情金絲眼鏡男。剛要敲1704的門，打算當麵致謝，但轉念一想，這個時間估計對方已經休息了，還是等明天早上再說吧！
    回到家，車小車打開紙箱，看到裏麵放著各種各樣的新疆幹果，內心一陣感動。
    第二天一大早，車小車就顛顛地跑到1704敲門，過了好一會兒，門才打開一道縫，金絲眼鏡男沒戴眼鏡，探出半個腦袋，眯著眼看到車小車，眼睛閃過一絲慌亂：“有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過來表示感謝，幫我抬東西，還送我禮物，太不好意思了。”
    “客氣了，鄰居嘛，以後常來常往。”
    “好的，好的。”車小車連忙應和。
    “我就不請你進來了，家裏有點亂，抱歉啊。”對方給了車小車一個歉意的笑容。
    “沒關係，那你先忙，改天一起吃飯。”
    “沒問題。”
    車小車剛一轉身，對方又來一句：“我叫佘一成。”
    “車小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