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不如就叫壯實吧
    他五百歲能化形後，他父皇就會帶著他到人間，看著他遊曆。
    封了他的法力，告誡他不可殺人，然後把他丟在樓外，隻給他一張符篆，說過不下去了就撕碎這符，他會來帶他走。
    而他的父皇就一直呆在風和酒家裏等他。
    天上人間時間不同，凡間數月也不過是天上幾個時辰，這樣去凡間遊曆的時間是兩千五百年，他三千歲生辰後，他父皇就呆在璿璣宮裏閉門不出了，也不再管六界政務。
    他每次去璿璣宮見他，他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河圖洛書裏修煉，他們相處的時間就很少了。
    河圖洛書有助人悟道時空法則的能力，他的父皇是想領悟時空領域。
    他年紀小，但是修為一點不低，所以，他也沒有朋友。詠天一萬年接觸的人，幾乎都是他的長輩，唯一的平輩是魔尊樘樾，也比他大了九萬歲，與他同齡的隻有一個鹿壯實。
    詠天也蹲到夜玄陽身邊，看到夜玄陽的呆樣，樂了。
    “你在笑啥？”
    耳邊突然想起一道聲音，夜玄陽嘴裏的桃子都嚇掉了，一屁股摔在地上。
    詠天笑得更加開心了。
    從腹內空間裏掏出兩個桃子來，在夜玄陽眼裏就是隔空變出兩個靈桃。
    “你喜歡吃桃？”
    在夜玄陽疑惑的眼神下，詠天還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拿。
    “給我的？”
    “當然，你是我契約獸，我應該要照顧你的啊。”
    不是撓他就是拿劍威脅他，夜玄陽對詠天的“照顧”，想吐血。但夜玄陽還是拿了那輛桃子，這桃子清香撲鼻，聞著就覺得好吃。
    夜玄陽笑得很討喜，眼神潤澤，詠天拍了拍他的頭，滿意的揉了一把。詠天有點想鹿壯實了，自從他有了鹿壯實，他的桃子都是趁他父皇不注意塞給壯實吃的，壯實也不負“眾望”的很壯實。
    “你可以喵一聲。”
    ？？？喵？？？
    魘獸早就化形了，賴在妖界不肯走，還取了個名字叫鹿錦，算是被他鯉兒叔叔拐跑了。詠天的魘獸是另外一頭，是他能化成人形時，鹿錦送給他的禮物，他賜了個名字叫鹿壯實。
    詠天摸摸下巴，“也不能老是喂喂喂的喊你，我給你賜個名字吧，不如就叫壯實吧。”
    “我叫夜玄陽。”
    “你想叫壯陽？”
    “不不不，我叫玄陽。”
    “玄……陽？紅日？”
    夜玄陽點點頭。幼年，他母親抱著他說，他是她的小太陽，哪怕在黑夜裏也光明。
    詠天五指成抓，在夜玄陽麵前揚了揚，“你叫夜啥來著？”天邊一輪紅日，那是他父君的真身。
    一看這情況，夜玄陽哪裏不知道是惹怒到他了，他雖然不知道原因，他很冤，這名字是他父母起的。
    “永夜，我叫永夜。”
    “啥夜？”詠天這暴脾氣是真壓不住了，咬著後槽牙問著。
    “永……永夜。”夜玄陽心中直問，怎麼了，怎麼了，又哪裏不對嗎？看著劍都出來了，夜玄陽忙叫喚出聲，“壯實，壯實，我叫壯實。”
    詠天點點頭，滿意的收劍。
    “你……你叫……我該怎麼稱呼你。”
    “帝君。”在九重天，自他三千歲接管六界開始，人人都稱他一聲帝君。如果叫陛下，一般都是指他父皇的。
    “帝君？帝王的帝，君王的君？”
    “嗯。”
    詠天的聲音是幹淨清冽的，但唯獨他嗯的時候，帶著鼻音，那仿佛是含在嘴裏，帶著撒嬌意。
    “姓帝名君？”
    詠天眼睛一亮，“我爺爺可能姓帝。”妖皇帝俊，曾經的昊天大帝。“但我這是名位。我叫霄淵。”手指一指頭頂，“雲霄的霄。”又一指地下，“深淵的淵。”
    “霄淵帝君。妖帝？”神獸也算妖獸的吧。
    “看不出來你挺聰明的呀，但我不算妖族，我是神族。”
    “神族，真的有神？”
    “有啊，還不少。”
    “瀾川大陸三大神師，也都是嗎？”
    “別瞎想，這裏元嬰期的都沒有，能活個一千歲就到頂了，離成神遠著呢。你練氣一層的實力，就更不要想了。人要成神，是必須要悟得大道的。三千大道過其一才可以獲得永生的神通變成神族。永生，是神族最低的神通，不過正因為這項神通，被滅殺了，就連轉生也是沒有的。”
    “轉生？轉生，是死了還能投胎轉生的意思嗎？那我的父母，是不是……”他們是不是還有重逢的機會。
    “嗯，但一個人隻有十次輪回，你並不能確定他們是第幾世，所以不要執念太深。”
    “如果是第十世會怎麼樣？”
    “如果是第十世，十世輪回魂力耗盡，要麼灰飛煙滅，要麼變成惡魂。惡魂都被羈押在九幽內，那是比死更可怕的地方。在九幽裏的惡魂隻會恐懼哀嚎，慢慢喪失記憶，最後會把執念也忘記，那個地方是連魂都是黑色的，我們進不去，裏麵的人也出不來。”
    夜玄陽不知道詠天怎麼了，他說得很輕，聲音不再清越，仿佛曆經滄桑的老人，說著都帶著痛意，他雖是對他講的，但在他眼中，夜玄陽看不到一點焦點，那些話，不是對他說的。那種茫然，就仿佛是被拋棄的孩子。
    夜玄陽想起了他十六歲生日那一天，他後天覺醒失敗了，很絕望無助，在眾人嘲諷的目光中，他無地自容，他跑去找他母親，他知道母親不會嫌棄他。可是他隻見到了她的母親安靜的躺在地上，那一頭順滑的烏發都是結塊的，糾結在一起，他母親最是愛美，怎麼能允許自己這樣，他要幫她理一理，隻摸了一下就染了他一手的紅。他害怕極了，冷得牙齒都在打顫，被他父親擁到懷裏才感覺不在那麼冷了。
    九幽，他是不是對那個地方很害怕。
    夜玄陽將詠天抱到了懷裏，是寒的，十六歲那年的他是不是也是這樣涼的。隻是他父親帶他離開了這涼。
    夜玄陽伸手是有些忐忑的，都準備好被一拳打飛了，出乎意料的，他懷裏的人沒有動一下。這個人實力很強，可真的被他圈在懷裏了，也不過是到他胸口，他是不是一直再等人這樣抱抱他，安慰他，能帶他逃離這寒冷。
    良久，夜玄陽感覺到詠天微動，便鬆開了他。
    兩人一起坐在了毯子上。
    “你是不是有親人在那裏出不來？”
    “我父君是鎮守九幽的人。”
    “你想他嗎？”
    詠天點點頭，“我隻能在書中或者我父皇口中聽到他的事跡。”
    “沒有辦法救他出來嗎？”
    “他不會出來的，他若想出來，誰也攔不住他，他是自願鎮守歸墟的，若是他出來了，無盡惡魂臨世，這三千世界就都毀了。我父皇花了十六萬年時間，百世曆劫，才求得一線生機讓我父君一魄開智，若大道有情，他就會憶起過往，重塑真身。”
    “有救了，應該高興的。”
    “我是高興的。我父皇和父帝已經去找了，我也一定能找到他們。”
    “你一定可以的。”
    “那當然了，直覺告訴我，這個世界有我父君的氣息，也許我會比我父皇更早找到我父君呢。謝謝你，壯實。”
    夜玄陽被噎了一下，他本來想再勸慰幾句的，壯實……夜玄陽深吸一口氣，請問他該不該接話。
    見夜玄陽沒反應，詠天抬眸看了他一眼。
    “我可以不叫壯實嗎？”
    “玄陽是我父君的真身。”
    夜玄陽深吸一口氣，“我可以叫永夜嗎？”
    “可我叫詠天。霄淵是天道賜名，我父君給我的名字是詠天。”
    “……”夜玄陽總算是明白他是怎麼惹到對方的了。要不要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