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這些消息都是一新故意發布的？”聽完許子雄的分析，劉流第一個坐不住了。“那，那我豈不是中了別人的圈套？我的天，會不會明早一起床，一新就會傳出鋪天蓋地的好消息，然後刷刷地翻盤大漲，媽呀，那我豈不是虧死！”
    “你不要聽風就是雨的好不好！”歐陽浩宇白了一眼劉流，就這樣的心理素質還好意思說他會炒股？難怪他屢敗屢戰，屢戰還是會屢敗。
    “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一新決策層這次是不得已才做出的決定？”歐陽浩宇提出了一種假設。其實這也是他心中最不安的假設，有風波不怕，怕就怕沒有應對風波的準備。
    這幾天歐陽浩宇每每和吳天縱在一起時，總能聽到些隻言片語的消息，再加上他自己的所思所想，搞得他總是心神不寧、擔驚受怕。
    “你是說一新也許是迫不得已才做出的決定？”許子雄皺了皺眉頭。“那這個問題我們應該問你才對。”
    “問我？”歐陽浩宇不明許子雄所指。
    許子雄笑了笑：“你在一新工作的時間不短了，我不信你在一新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幹手中活？對一新的基本麵消息你多多少少應該知道些吧。”
    “你指的是？”歐陽浩宇問。
    “比如說一新的資金鏈斷裂，信用體係發生嚴重危機？”
    “沒有。”
    “比如說一新的拳頭產品遇到嚴重危機，需要做出重大改變以重拾消費者信心？”
    “前段時間是出了些問題，但應該解決了。”
    “又比如說一新的管理層出了嚴重問題，這個問題嚴重到已經影響公司的正常運行。”
    許子雄終於問到點子上了。一新的管理層可不是出了嚴重問題嗎？舊有勢力不甘心退出曆史舞台而層層設防、步步下套，新派實力呢，大刀闊斧、寸步不讓，現在的新舊兩派勢力在一新已經勢成水火。
    歐陽浩宇雖然沒有正麵回答問題，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揭示了答案。
    “這麼說，這次拆分一新多半是宏鑫係對一新舊有人員的一次大清洗，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不太說話的蔡嘯宇也按捺不住發表意見了。
    “可不得已而為之並不代表著是倉促而為之，要不然，就解釋不通我剛才說的第二個不尋常。難道一新決策層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就沒有考慮到會對資本市場產生的影響？就沒有準備應對風波的預案？這說不通吧。既然他們會考慮到消息的負麵來源，但依然還堅持這麼做，那就意味著他們必然認定這麼做肯定利大於弊。既然利大於弊了，也就能解釋得通他們為什麼遲遲沒有發布澄清消息或者解釋說明。”許子雄的邏輯推理能力真不是蓋的。
    不得不說，和明白人討論事情會越說越明白。隨著與許子雄討論的逐漸深入，歐陽浩宇的腦子裏起碼形成了兩個清晰的結論：第一就是宏鑫應該不會對一新的這場風波袖手旁觀；第二就是即便拆分一新的決定是決策層被迫做出的，但決策層也應該有所防範，不會毫無應對之策。盡管這隻是分析得出的結論，但已經足夠讓歐陽浩宇一直懸著的心適當放下了。
    不過，當歐陽浩宇和許子雄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正討論得熱火朝天時，有一人卻跳出來表達鬱悶和不滿了。這人當然就是劉流。
    “喂，你們有完沒完，說了這老半天，能給個有用的建議不？”
    “當然有建議啊。”別人能忽視劉流，可歐陽浩宇萬萬不能，因為他今晚聚餐的目的就是要說服劉流，想讓他及時收手。
    “建議是什麼？”
    歐陽浩宇看了一眼劉流。“建議就是，凡事別得意太早。偌大一個一新不大可能說倒就倒，天上下鈔票的事情隻會出現神話故事裏，做人不能太天真。”
    “你這個什麼狗屁建議，說了跟沒說一樣，這就是你們討論了半天的結果？”劉流忿忿不平道。“我現在要的是實實在在地的操作建議，不是什麼虛頭巴腦地冷嘲熱諷。”
    “我又沒炒過股，這我哪知道。”歐陽浩宇被問住了。
    “你不知道你們剛才說的那麼熱鬧，結果屁用都沒有。”劉流明顯地在借機表達不滿。
    許子雄看到歐陽浩宇為難，趕緊出來解圍：“你現在持倉水平怎麼樣？”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許子雄一開口就由不得劉流不信服。
    “我倒騰了整整一天，當然是滿倉啊。”
    “這太冒險了。現在的形勢真的很難說，看似一邊倒的做空，但實則鹿死誰手真的難以預料。為穩妥起見，我建議不要滿倉，以後見機行事再逐步加倉吧。”
    “哎呀，還是我們子雄對我最好了，不像你們，淨扯些沒用的。”聽完許子雄的話，劉流登時活泛了。他幹脆一把抱住許子雄的胳膊。
    許子雄的臉上立顯難堪之色，但在劉流的熱情似火麵前，他也毫無辦法。
    “行，子雄，我聽你的，你說留幾成我就留幾成。”劉流這廝的語氣怎麼聽怎麼讓人全身發冷。
    “不，不，”許子雄連忙擺手。“這個還是你自己決定比較好，我剛才的建議僅供參考。”
    “行，那就先留五成，不，還是六成，六六大順。”
    今晚的目的初步達成，為了自己上午的無心之失，歐陽浩宇煞費苦心地勸了劉流那麼久，得虧遇到許子雄這個神助攻，這才好不容易把劉流那顆極度膨脹的心打壓下去。
    六成就六成吧，總比劉流一上來就說要把棺材本都豁上的那種架勢好了許多。通過今晚的對話，歐陽浩宇也意識到現在想阻止劉流投身這種讓人心驚肉跳的遊戲無異於天方夜譚。既然不能讓劉流打消這個念頭，那就退而求其次，萬事多謹慎，能賺錢固然好，如果不幸賠錢了也不至於血本無虧。
    替朋友操心操到這個份上，歐陽浩宇這顆心已經操得稀碎。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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