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央喜歡男人。
    方陳澤喜歡女人。
    厲央喜歡方陳澤。
    故事裏麵，沒有方陳星。
    ——
    但是……
    方陳星跟厲央做了，沒做到底，也是做了。
    生活如果像一部電影，那他們這部電影前半部分應該是狗血青春疼痛劇。
    ——
    方陳星是個好學生。
    校服永遠穿得整整齊齊，拉鏈都要拉到下巴，不抽煙不打架，常年年級第一的那種。
    如果不是名字和臉的話，沒人會相信方陳星和方陳澤是親兄弟。
    出生時間隻差五十四秒的那種。
    ——
    方陳星拿著本子站在樓梯口，筆尖在紙上刷刷的劃。
    ——高二五班方陳澤，遲到，未穿校服，扣五分。
    那張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臉湊了過來，頂著一頭灰藍色的毛兒，看著紙上的字兒，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你煩不煩，又記我。”
    方陳星用筆抵住他的頭，把那顆看起來特別糟心的腦袋推遠了些。
    “每周二我值日，其他時間我不管，周二，穿校服，來早點。”
    “你是不是我哥啊。”
    方陳澤揉著被戳疼的太陽穴抱怨。
    方陳星沒來得及說話。
    “阿澤……”
    因為有人插入了這場無意義且短小的對話。
    那個人叫，厲央。
    厲央的手臂搭上方陳澤肩膀的時候，方陳星在本子上又寫完了一行字。
    ——高二五班厲央，遲到，未穿校服，扣五分。
    兩行格式一樣，除了名字沒別的不同的文字排列起來，看上去特別相襯。
    方陳星用筆推了推眼鏡。
    相襯，嗬。
    ——
    厲央喜歡方陳澤，除了厲央自己之外，方陳星是第一個知情者。
    ——
    當時七月，那天下暴雨。
    雷聲在天上炸開，閃電一晃而過，妄想劈開黑暗。
    雨聲、風聲、雷聲交響和黑暗相混。
    伴著酒氣，瘋狂可以撕破理智，放出貪婪充滿欲望的獸。
    厲央很高，一米八五。
    方陳澤也不矮，一米八的樣子。
    但方陳澤跟厲央貼在一起就顯得有些矮了。
    他把方陳澤按在牆上吻。
    掠奪的，野蠻的，瘋狂的。
    大雨狠狠地打在他們身上，他們瘋狂接吻。
    不，應該是厲央瘋狂強吻。
    明明雷聲雨聲的混響能把一切細小的雜聲掩埋，可站在路轉角的方陳星卻能聽到他們津液交換曖昧的咂摸聲。
    他捏緊了手中的傘，白色的運動鞋淌過水灘，濺起的水珠落在腿彎，直到他走到距離他們一米的地方，厲央才有所覺似的偏頭看過來。
    兩個酒鬼。
    一個清醒的酒鬼紅著眼，一個夢著的酒鬼軟著腿。
    ——
    最後沒有人用到他帶來的傘。
    厲央扶著方陳澤打車，方陳星跟在他們後麵。
    “他醒來不記得的話，你不要說。”
    上車的時候，厲央對他說。
    方陳星坐在車裏，眼鏡上蒙了一層霧氣。
    “為什麼？”
    “憑什麼？”
    “他是你弟弟。”
    “所以呢？”
    “別讓他知道，對誰都好。”
    是麼？
    好像是這樣的。
    ——
    方陳澤醒了。
    方陳澤什麼都不知道。
    ——
    上課鈴恰好響起，方陳星轉身就走。
    厲央一手搭著方陳澤，偏頭跟他說著話，目光掃過前麵那人的背影，輕輕眯了眯眼。
    規規矩矩的校服，幹淨利落的短發，筆直的身板，甚至連走路時每一步邁開的距離都像是量過的。
    方陳星就像一根標尺，它符合學校校規上每一條要求，老師家長口中永遠出色優秀的好學生，乖孩子。
    至少看上去是。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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