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風為了跟我解釋，這個清場做的還真是，連吉祥都被帶走了。我坐在他的對麵，等著他的故事。沒錯，這貨的話我姑且當故事聽聽吧。
    黑龍本是得天地靈氣孕育而生，無情無心，亦不喜歡化作人形。直到女媧將它帶回。它看見女媧身前站著的兩個仙童，它才知道原來人形竟然可以這麼好看。女媧命他們一同修煉，但其實他們修煉的方法根本就不同，黑龍隻想快點修成人形，沒日沒夜的在潭水中浸泡著，終於在破水而出的那一刻，它變成了黑發黑眸的他。卻也再難融入到那兩個人中間，不是不失落的。直到那天，那人語氣不容置疑的邀請他加入其中，他才覺得自己的心也有了溫度。
    明明紫薇是花精靈，人人都說他生的更好看些，然而在黑龍眼中，小鳳凰卻是怎麼都好看的。他總喜歡跟在鳳凰身後看他耍賴的樣子。三個人打打鬧鬧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久到女媧後來帶回來的小青龍都長大了。黑龍自小沒有情感，是鳳凰給了他情感，也讓他對同類有了一種特殊的羈絆，在之後漫長孤獨的歲月裏，他曾無數次為自己的這種羈絆感到後悔。
    鳳凰被送到人間的那一天，黑龍在出生的潭水中第一次留下了眼淚，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青龍是什麼時候開始對他產生了奇怪的想法的，當他發現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血泊中，一切都已經無力回天了。他也終於發現所堅信的，所保護的，一切都隻是上神之間的一場較量，他的命運早就被寫好了。這世上，除了鳳凰，還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呢？可是他的鳳凰也不在了。他好像沉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天地變幻，再醒來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是誰。他總覺得自己身上少了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但是既然醒了，他就要找到鳳凰。這過程如此漫長，長到他幾乎要放棄。
    “所以你想告訴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他的執念，也不知道吉祥是你的一縷魂魄是嗎？”我打斷了敖風的故事，這故事在我看來幾乎是漏洞百出。
    “在遇到吉祥之前，我確實不知道。”敖風的表情認真，似乎沒有一點隱瞞。而我隻想冷笑。
    “那我呢？”胸口的疼痛仿佛已經習慣了，即使這樣，再一次聽到敖風和鳳凰的事情我還是覺得上不來氣。即使我有著鳳凰的記憶。
    聽到我的問題，敖風半晌沒有說話，我內心不知道該先冷笑還是先苦笑，果然。我還真是自取其辱。
    “我之前說，你們不一樣，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敖風歎了口氣，似乎很無奈。我聽聞此話，看著他有些不解，字麵意思，我還能怎麼誤會？
    “你們確實不一樣，無論性格還是長相，即使你擁有了他的記憶，即使你是他在人間的一縷執念，你們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個體，但其實，你們也是一個人，因為即使你不想承認，你也繼承了鳳凰的意誌和法術，這本身就不矛盾。”
    “所以？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之前既然都走了，為什麼又要回來？還有，我不是他，我永遠不可能成為他。”我胸口聚集的鬱氣仿佛都要迸發出來了。
    敖風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我隻是無法麵對這樣的事實，這千年來我都隻為尋找他，而我現在才知道，他終是不在了。”
    敖風的語氣，神態無一不讓我感到心痛，其實我很想問他，我不行嗎？但是我心裏其實已經有了那個答案。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