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要結婚了，就等我們弟弟找個女朋友啦”
    我媽一邊包餃子，一邊搖頭晃腦開心的說道。
    這幾年家裏大大小小出了不少事，我媽遠沒有前幾年精神，眼角皺紋散開，終於在她一直細心保養的美麗臉龐上出現了歲月的痕跡。
    說著，我媽看著我，目光溫柔，充滿愛意，那樣的目光讓我有些手足無措，於是我低下頭。
    我媽就笑了，“這麼大個人，還害羞哦”
    我咧開嘴角，卻笑不出來。
    這個春節，我尤其勤快，幫著和麵，幫著洗菜，我媽在家事上喜歡親力親為，看著我動手，特別欣慰，說我長大了，又想起我的心髒病，不讓我做，晚上一桌吃飯，蘇若水難得好臉色的給我夾菜，他今兒也下廚了，做了我愛吃的糖醋魚，我二十多歲了，還是小孩子口味。
    “哥，魚很好吃”，我說。
    爸媽滿臉驚詫，問我怎麼舍得動金口，我就笑。
    蘇若水喜歡我誇他，從小就喜歡，我誇他鋼琴彈的好，他就老彈給我聽，我誇他一次麵條煮的好，他就開始學做菜了，我誇他，他受用，嘴角含笑。
    吃完飯，我主動幫著洗碗，我媽走進廚房看著我，猶豫不決的問我，“小魚，你怎麼了，你是不是擔心手術的事？”
    我搖頭，“沒有，媽，我相信陳醫生”
    我媽就笑了，從後麵抱著我，憨憨的，“我打算過這兩天就跟他們說你病的事，然後我們陪你複查，陪你手術，等你做完手術啦，就是你哥的婚禮了，你得當伴郎呢”
    洗碗的手愣住，我眼神閃爍，“時間定了？”
    我媽看了眼客廳，小聲跟我開口，“我和安雅媽媽初步定在三月份開春，還沒跟他們兩說”
    春天，是爸媽當年結婚的日子，我明白媽媽的寓意，嗯了聲。
    晚上，媽媽和李安雅媽媽一直抱著手機聊天，我陪著爸爸看春晚，蘇若水坐在對麵看書，他從小就不喜歡看電視，兩位媽媽說的都說婚禮上的事，我迷迷糊糊的聽著，指甲無意識掐青了掌心。
    突然，李安雅給我打了電話，我怔怔的看著手機一會兒，起身，按下接聽鍵，上了二樓。
    “喲，誰的電話？還要拿到樓上悄咪咪的接”
    我聽見我爸在下麵戲謔的說，我媽和我哥都沒理他。
    “什麼事？”，我問李安雅。
    李安雅在那頭語氣有些緊張，“下雪了，小魚”
    我站在二樓一麵落地窗旁，看著外麵的漫天大雪，一月份，正是最冷的時節，“嗯”
    “小魚，我們明天出去玩好不好？”，李安雅的聲音更加緊張了，又小心翼翼的加了句，“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就不用”
    我靠在窗邊，攤開手，看著掌心發青的指甲印，鬼使神差的，“好啊”
    李安雅掛電話的聲音輕盈的像一隻蝴蝶，我放下手機，蘇若水走了上來，他方才看的書夾在他的腋下，好像是什麼機器人革命，我不喜歡的類型。
    “誰？”，他開口問我。
    蘇若水做什麼都這麼理直氣壯，我可能是反骨自生，方才配合的一切都在嫉妒中逐漸瓦解。
    我歪著頭，笑了笑，“女朋友”。
    蘇若水不露痕跡的壓住臉上驚詫神色，走近我，“女朋友？怎麼，你又突然喜歡女人了？”
    我點頭，摸著手裏的手機，“是啊，你不知道我麼，雙性戀嘛，一會兒一個樣兒”
    讓蘇若水生氣真是舉手的事，我說了這麼一句，他就生氣了，冷下臉，眸子如冰。
    “蘇小魚，你打算這樣胡鬧到什麼時候？”，蘇若水低聲吼道，“你就不能正正經經，幹幹淨淨的活著”
    正正經經，幹幹淨淨？
    “怎麼，蘇若水，你覺得我男女不忌很肮髒？”
    他沒回我，卻用冷炙的眼神肯定了我的話，我這才知道，蘇若水讓我生氣也很容易。
    “那也沒髒你身體上去”，我咬著牙，心口發抖，壓抑火氣，“我想和誰搞就和誰搞，蘇若水，你別以為你多了不起，我以後不管和男人，還是女人，你都少給我插手！”
    蘇若水聽到男人兩個字，麵色一暗，“怎麼，你還想和林盛怎麼樣？”
    我點頭，笑，“是啊，你不知道林盛身材可好了，幹起來特別爽，哥，你沒和男人幹過吧，你要不是試試··說不···”
    蘇若水的手抬起來，打斷了我的話，“蘇小魚，你又想被教訓是不是？”
    我有時候都在想，蘇若水是不是覺得別人傷害我才算欺淩，他打我隻能算”關愛”。
    “蘇若水，你好像封閉學院欺淩我的那個男生啊”，我突然愣愣的開口，在蘇若水的驚詫中，“那個男生脫掉我褲子想上我，我不讓，他就像你一樣抬起手，說，”你又想被教訓是不是？””
    蘇若水的手在顫抖中放了下來，另一隻手夾的書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我兀自一笑，靠在窗邊，歪著頭，“你想知道他最後有沒有上到我麼？”
    蘇若水抱住了我，緊緊的，抱的我呼吸都有些困難，他把頭埋進我的肩膀，沉沉的說了兩個字，“夠了”
    我抬手，輕輕的拍他的後背，聲音變得溫柔，“放心，我到底是你弟弟，怎麼能讓人踐踏我”
    那個人隻是打折了我的手，讓我再也無法彈吉他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