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下卷 歸塵處  第四十三章 逢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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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逢
    旁人興許不知,方姬書與方姬武卻十分熟悉方姬坤,知道他一向不肯率先動武的,此時見他衣袂翻飛偶有真氣溢出,不由吃了一驚,正待搶身上前,卻忽聽屋外所候之人大叫道:“來了!來了!”
    眾人竟不知還有來人,又一道向外張望。
    屋外空空蕩蕩,連一片風都未有刮過。
    其中一人不由覺得被耍,頓時不高興道:“來了?誰來了?”
    他話頭方住,就聽江麵上傳來一陣水聲。
    堂上堂下皆是一愣,又朝江上望去,隻見水色清明,一隻小舟正破浪而來。
    那船上之人持一竹篙向此處靠近,他撐劃之速並不很快,然而一篙子下去,這船卻嗖地一下向前竄出好遠。
    一時間眾人都摸不清對方熟路,隻得屏息而觀。
    那船轉眼已過江畔,隻是這水流逆行,單薄小舟根本無法靠近。旁人還在猜測此人究竟要如何上岸。
    卻見他輕輕一躍,將那竹篙拋至水麵,而後腳尖在那分寸竹身一點,身形翻飛,一躍迅疾,人已如鬼魅飄蕩,直直落在那“存君堂”前。
    這江頗寬,飛渡距離足有數十丈,且看他輕輕巧巧似乎毫無蓄力,江湖裏從未有人能有輕功至此。這身法實在漂亮,坐在堂中諸人不由都一起鼓噪起來。
    卻見他頭戴幕籬,身著白衣,一把古劍負於身後,立於這大堂石階之下。
    在座之人心有所料,估摸著這便是方家的殺手鐧了,都要看看這將要承年老大之招的男子究竟是何形狀。
    與那時在左丞相廳中不同,此時的謝繁霜氣息沉沉,不見其鋒卻感其銳。
    隻看他冷冷地在人群中掃過,錯愕的、驚豔的、不解的……江湖的、朝廷的、甚至江北的……老的、少的……此刻於他,隻覺得這些人的臉在他眼中模糊一片,分不清什麼異同,全一道氣息,全一道聲調,全一道喧雜。
    接著,他目光一停,便停在了秦赫身上。
    秦赫此刻正遠遠地坐在主桌之上。身邊無酒,麵前無茶,就這麼孤寂的坐在這一堆人中,傲然自立。
    這時,對方也正盯著他。
    ——縱使麵前人海似潮,耳畔喧聲如雷,他們卻遙遙互見。
    謝繁霜不知秦赫是否已認出自己,但恍然間卻如置身狂沙與巨浪的中心、任那滄海桑田、八方風雨,將自己這艘小舟擱淺、扼斷帆杆。
    兩人一時無話。
    那方姬坤好容易緩過了神,忙快步走到謝繁霜防護範圍內,第一次真情實感的感謝對方的到來:“謝少俠!遠道而來,風塵仆仆,趕緊上座!”
    來人還未回話,卻聽堂上秦赫一眼追來:“謝少俠?”
    謝繁霜一揚眉,並不說話。
    方姬坤早就習慣了對方此等無禮,此時見他對秦赫也同樣不假辭色,不知為何就有些得意。便搭腔道:“秦兄有所不知,此位遠道而來,劍意超然。正是方才所說想要討教你槍法之人。”
    他故意不將謝繁霜身份說出,希望秦赫暴怒之下輕視此人,好讓其一招製敵。
    秦赫目光冰冷,胸前一枚扳指狀物體閃出剔透光澤:“天底下使劍之人多如過江之鯽,可配說超然之人,於秦某人心中,隻一個。”
    謝繁霜一愣,麵上不見色變,心中卻知喜悲,他笑了笑,忽而出劍。
    卻見堂側劍光一閃,那厚實帷幔已經落地,騰揚起薄塵一片。
    眾人還未看清劍刃,他已經入鞘。這下近距離揮刃,迅疾狠戾,方家闊綽,這帷幔何止斤重,可他削之如殘風劣紙,確是一身好劍意!
    眾人皆驚呼出聲,方姬坤得意而笑,秦赫也是一驚,可他眼中之驚卻不是驚駭。
    他一直穩厚的身形拔地而起:“你……”
    卻見謝繁霜翻飛直上,身形在堂中一晃即去,秦赫突然出手、掌鋒浩燾,那飛掠之人受此一襲卻劍影一移,其發髻上的紮帶被其劍鋒帶到,立時削斷,一頭頭發登時披散。
    那頭謝繁霜也尋不到好,帽簷下薄紗忽裂,一綹頭發嘩地瀉落,烏黑勁亮。
    桌席旁的人幾乎聲不能出,氣不敢喘。
    靜,整個堂上皆靜,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分辨。
    透過那破碎遮紗,謝繁霜一雙眼筆直射向秦赫,賞心悅目中別有一種凜然孤傲在心頭。
    秦赫隨之大震、大痛、繼而仰頭大笑。
    笑聲有形,隻聽得堂上堂下杯盞俱裂、酒水爆散,滿席皆濕!
    謝繁霜也笑,他聲音冰涼直逼人心底:“久聞年老大重畢槍烈,在此討教,請!”
    言語未盡,整個人早已飄如疾風,飛掠數裏之外。
    那秦赫一撂卦擺,一提長槍,於堂上借力一蕩,也隨之撲出。
    徒留滿堂之人錯愕,相互瞪眼。
    “去看看!”
    不知誰出聲,那旁人似乎才從這一縱一躍之中驚醒。此等決戰百年難遇,那人群也顧不得禮數,皆隨兩人痕跡競相追出,但求一看。
    那謝繁霜身形極快,稍縱即逝間已跳回一葉薄舟,秦赫到底是練家子,不能比擬。他四周看看,也不急著走,先回身一槍,那槍體重若千金,隻見他單手一旋一帶,槍頭就徑直刺入了那奔在最前的大公濱主事人的咽喉。
    後來之人駭然止步,秦赫抬眼看了他們一眼,那一眼鬱怒勃發,眾人皆膽寒。
    隨即又是一扯,血濺三尺。
    那人應聲而倒,於身下流淌出一灘血泊。
    “且…來?”秦赫極緩極緩的開口。
    無人敢上。
    他冷哼一聲,挑岸邊一顆柳樹徑自攀上,躍至樹頂,旁人都隨著他的目光向上,隻見他猛地一跺,雙足加勁,竟生生將那枯柳壓彎了杆!
    眼看那樹已彎曲已極,他忽而一鬆身子,柳樹隨即反彈而立,那秦赫即隨著這巨大衝力奔那葉小舟而去!
    欲要觀戰之人大呼出聲,江水寒冷,卻擋不住這江湖中人,其中不少就要泅水而去,卻聽身後馬蹄聲烈——“年部邱慶,前來一會!”
    這聲音浩浩湯湯,遍穿四野。
    堂上方姬坤神色忽定,隨即一撫掌:“來人!”
    江岸上頓時殺伐聲烈。
    ==
    江麵上,紅日似血,白衣如浪。
    舟身起伏,蕩起一道寒光。那劍光是漾起的,瀲灩如波光水色,在這黃昏之中自有一種令人心醉的璀璨。
    秦赫看在眼裏,餘輝煙水中,心中已迷迷一亂。
    他自知長槍於水上毫無優勢,一上船就將其丟在一旁,隻與謝繁霜近身而搏,隻是他卻不想再鬥了,口中叫道:“繁霜,好繁霜,別打了!”
    可謝繁霜已非年前之人,此時他若要狠起來,連秦赫一時都拿他不住。
    就見他又是一劍揮出,氣浪隨劍身擊出,秦赫含身躲過,那風暈獵獵,瞬間莫入水中,兩方一爆,在水中炸開,那倒卷而上的水霧如銀河乍瀉,晴雪初崩。巨浪擊的這舟也起伏難定。
    秦赫怕謝繁霜連這小舟都不放過,隻得認真接招,絲雨空濛中,就見他真氣瞬間貫注筋脈,一招“擒龍扼虎”向對方襲去。謝繁霜扭身一避,劍意如孤,衝他掌心而去。
    後者大喝一聲:“好!”那內勁轉而度向兩指,放周身破綻於外,隻將那蒼茫之劍夾於食指之間。兵器鏗鏘,秦赫隻覺得五指劇麻,卻咬牙將謝繁霜腰身扣住,撞向自己懷裏。
    謝繁霜料不到對方竟然如此孤注一擲,劍鋒再近絲毫就要削掉對方一雙指頭,他隻得撤力,由著對方一把打掉自己幕籬,與他一道跌入船倉之中。
    船艙狹小,秦赫強行覆在謝繁霜身上,其身強體壯,與對方貼的不留一絲縫隙,身下之人毫無退避之力。
    他將散落謝繁霜麵頰上的發絲一縷一縷的撩開,情誼濃的化散不開:“你畢竟舍不得傷我。”
    謝繁霜愣了愣,不知要說什麼。
    “南祠祠規不是不能下山麼?”秦赫用鼻頭去蹭對方的麵頰,清淡之氣,一如其人。
    後者有些不適的別開頭:“……我不是南祠之人了。”
    秦赫怔愣抬頭,一時有些不信的看他:“什……麼意思?”
    謝繁霜似不習慣與人吐露這些話,心中輾轉了片刻,卻沒說出口。
    他不說,秦赫卻不會不知。
    越是此種森嚴之地,若要破規,所受之難便更是詭厲。
    他眼中一痛,卻忽然迸發出一股極致歡愉。這個冰冷傲寒的青年,竟肯為了自己趟那千險萬難之責。
    秦赫忽然低頭,狠狠吻住對方的唇。
    謝繁霜不懂情愛,前幾次兩人都太過倉促令他無從著力。此刻唇齒相依,他睜著眼,看對方漆黑瞳孔裏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波瀾,熱浪翻湧,他幾乎要怕這氣息將自己灼傷。
    “含玉……”秦赫低喃著去翻他的衣衫,結帶繁複,他用力一撕,布料應聲裂開。
    謝繁霜眉眼一厲,手臂壓住對方下傾的意圖。
    後者很配合的停下:“不可以?”
    “不可以。”
    對方也不置可否,隻重重地歎一口氣,隨後垂下頭,去吮吸對方的手指。
    劍客手指極為重要,往往觸覺敏銳,如此溫熱而陌生的包裹令他心裏一跳,驀然抽回。
    “不可以?”
    “……不可以。”
    秦赫欺身向前,先前被挑了紮帶,此時硬而粗的發絲盡數落下,遮蓋了對方的狂厲隻餘下滿眼的亮:“我槍長七尺一寸。”
    不知對方此時所謂何意。
    就聽人緩緩而言:“聽聞有少俠要向秦某人的槍討教一二,卻不知為何反悔?”
    謝繁霜一愣,艙外的光卷了圈灑進來,映透了他的厲,反騰出些紅:“你!”
    “緩也是今日,急也是今日。”秦赫忽然發力,強硬的將人扣下,“就是明日隨你要殺要剮,也是明日的事!”
    謝繁霜還要再抗,可沒了劍,那如山如巒如海的力量,不容他左右而衡。
    再無阻礙,便垂目去看那淡色皮膚上傷口,經年累月,這疤痕已不像初時可怖。
    秦赫一把扯掉自己衣物,長臂一展丟到艙外,便埋身伸舌去舔,謝繁霜被這舉動一驚,手肘一撐就往後挪,秦赫卻抓著他的雙腿把整個人往自己身下扯,十指扣住人胯骨牢牢按死。
    “別……”
    那濕熱的舌頭已經磨上他的身體,謝繁霜的身體並不瘦,常年習武,一排腹肌精實漂亮,卻抵不過秦赫,一身腱子肉就算不使勁還是巍峨如山峰。他用舌尖虔誠的描繪對方的傷口,而後一直蜿蜒直上,吮吸住對方的胸口。
    謝繁霜猛的揚起脖頸,向晚的餘光透進來,有些沉靜,有些嫵媚。
    秦赫從未有過此種感受,巨大的滿足感衝擊而來,讓他想將人扼死在自己胸口,下一秒卻又想死在對方懷中。
    他不禁吸的狠了,對方縮了縮就要反抗,卻被他先一步抵在木板上,身下脹痛到幾乎爆裂,他托起對方一條大腿去探,謝繁霜狠狠一顫,身法變換就要向外掠去。
    隻是身後之人實在凶猛,他不顧對方掙紮,將已經爬出半身的人一把拽進船艙,翻身壓上。
    “……你滾下去!”
    “噓……”秦赫從背後攬住他的腰身用力一提,謝繁霜被拎起,隻得跪趴在狹窄船艙之中,身後男人隨即傾壓下來,十指緊扣,去舔咬他的耳朵,“含玉……”
    謝繁霜一雙耳朵被啃的通紅,皮膚與對方反複相蹭,眼中泛出潮濕的光。
    似感受到對方情熱,秦赫鬆開五指,去撫摸對方早已抬頭的欲望。
    “!”謝繁霜張口要叫,卻被對方的手生生揉碎在身下律動中。額間生汗,秦赫仔細的替其一一舔去,他估計著對方的極限,(這句話寫了這篇沒的過)。直到聽到對方細碎的呻吟,黑暗中,他隻覺得自己渾身的熱血盡數湧向一處。
    良久,黏(這句話寫了同樣不能過)上,謝繁霜軟了軟腰,就要倒下去,卻被對方強行梏在跨間。手邊無潤滑之物,秦赫便以此抹在自己硬熱之處,順道探入對方深處。
    謝繁霜猝然睜眼,一雙腿強力蹬踹,卻被對方抓住一條淩空拉著,他無處著力,便要去撐地,卻沒料到身後人突然一撞,一道熾熱強行擠入其中,強烈的異物感痛的謝繁霜瞬間滿麵冷汗。
    秦赫製服又要抵抗的動作,扶住對方的腰身,長吸一口氣,緩緩挺身。他的動作十分溫柔,身下之物卻異常強硬,一下一下的,幾乎要將謝繁霜頂暈過去。他不得不去咬手臂,卻被對方發覺:“別咬。”
    謝繁霜此時腦中眩暈一片,根本聽不進去,秦赫眯起眼睛,動作忽然激烈起來。他實在受不住便啊的張嘴,可那人卻愈發狂熱,一雙手掐住(這句話寫了還是不能過)脆響,水聲淼淼,直把船顛的前後搖晃不已。
    月色模糊,夜滿一江水,那搖曳扁舟於這江麵一夜波動未停。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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