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魂未殤(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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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道去了雁蘇,有相裏蘇帶領,幾人走的是較為平坦的山道,省去了諸多不便。
已是秋末,雁蘇山上的景象卻不是百花凋零的頹敗,更像是萬物複蘇的蓬勃。
“真是奇了!”言聿一路上都在感歎,“果然是無限風光在險峰啊!”
相裏蘇聽這話也聽了一路了,這才解釋道:“雁蘇山的八月才是它的冬季,餘下時節都是萬紫千紅。”
“為什麼會這樣?”言聿問。
“具體我也不知,隻知與百年前仙逝的掌門有關。”
聞此言聿突然想起在冥界看到那畫幕上,薑吟回山還石時似乎也是這麼個衰敗模樣,遂不再多問,有幸見得奇山,也算是一件幸事。
雁蘇山高聳入雲,峰上有峰,幾人畢竟不是常人,隻消一日便到了雁蘇山頂。
入得石門,就遇到一個小師弟,小師弟正在掃地,一見到相裏蘇驚喜不已,趕忙丟了掃把跑上去叫大師兄,一看見身後的三個生人,又愣愣的不知該說什麼,相裏蘇簡單做了解釋,便引著三人七彎八拐地穿過重重走廊樓閣,輕車熟路暢通無阻,直達正廳去找司空寂。
路上即墨問道:“相裏,當初你……出山時,你的這些小師弟們,都是不舍的吧?”
“何以見得?”
“闊別三載,再度見到你沒有絲毫芥蒂,反而歡喜得不行,想必你與眾師弟之間關係很好。”
相裏蘇笑道:“可以這麼說,我們雁蘇十四子弟,親如一家人。”
四人在正廳等的時候,外麵不一會兒就聚集了一群小師弟,個個殷切地往裏頭張望,看這架勢,恐怕所有的小師弟都來了。
言聿湊到相裏蘇邊上道:“相裏啊,你曾說過你回來過一次,你那次回來時,這群小師弟也是這麼個熱烈的模樣?”
相裏蘇失笑道:“上次回來看司空時,我是潛進來的,暗地裏見了他的狀態後,便悄無聲息地離開。”
言聿表示我很懂的地點點頭:“這麼做真是英明!瞅瞅這一群小輩,個個脖子伸得跟個長頸鹿似的……”
話沒說完,司空寂就來了,到門口一聲嗬斥,小師弟們乖乖地回去該幹嘛幹嘛。
近得廳內,司空寂先是朝相裏蘇點頭示意,爾後微微拱手:“讓諸位見笑了!”
同樣一身白衣,嘴角帶著標準的雁蘇式微笑,隻是臉色太過蒼白。
待司空寂入座後,相裏蘇先把旁邊的三人給司空寂簡單做了介紹,兩人再一番寒暄下來,久別的陌生感便自然的消散。
你來我往互相問答,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司空寂便被幾人帶著理清來龍去脈前因後果,他也知道自己體內的蕪遏石有了裂痕,於是配合無比地道:“師兄既然回來找我,想必是已有了解決之道,司空聽師兄的。”
相裏蘇笑道:“這一聲師兄恐怕不敢當了,此外,能真正幫到你的,是這位。”
司空寂順著他的手看去,見那位自始至終沒說過話的紅衣男子翹著腿坐在那裏,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連看自己一眼都不曾,他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
“待會兒他說什麼,你且照做便是。”
司空寂點頭,爾後,姬宮涅像是才進入狀態,收起那份玩世不恭,同司空寂進入一間閣樓後就不出來了,即墨和言聿守在閣樓旁邊的亭子裏,喝著茶聊著天吹著山風,還算得上愜意,而相裏蘇早被那些熱情的小輩拉走,一群人師兄長師兄短的問個沒完沒了。
夜幕下垂,有弟子來請亭中的二人去西院廂房休息,被即墨婉拒。
“詩詩,我們為什麼不去廂房?”
“等著宮涅,看結果。”
“那他要是一晚上都不出來呢?”言聿瞧著麵前這座燈火通明的閣樓,問道。
“那便等一晚上。”即墨答得雲淡風輕。
“……”
言聿撇了撇嘴,無趣道:“索性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詩詩,不如我們玩點什麼?”
即墨聞言把目光轉過來:“你想玩什麼?”
“掰手腕。”
“……”人家在裏麵性命攸關,你卻有閑心在這裏掰手腕?
言聿自是明白即墨在想什麼,有閑心是因為他很放心,裏麵那家夥可是個神啊!
言聿收起心思哈哈一笑:“不過詩詩,看你這麼一副文弱書生的秀氣模樣,也不知道掰不掰得過我!”
即墨輕掃他一眼:“下次用激將,記得再自然些。”
“……那你到底玩不玩?!”
“玩。”
“這麼痛快?”言聿表示不敢置信,“既然答應了,咱們便來個彩頭,誰要是輸了,無論對方做什麼,他都必須承受,不得反抗,怎麼樣,還要玩麼?”
卻見即墨把石桌上的茶盞挪到凳子上,沉默地擺好一副我等你挑戰的姿態。
“……”言聿嬉笑著挪到即墨對麵,把右手的袖子擼得老高,深吸一口氣,迎上即墨懸在空中等候良久的玉手。
不知為何,言聿居然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即墨握緊言聿的手,等他點頭說開始後,真正開始發力。
兩人僵持著,論力氣似乎誰也不輸給誰,言聿本以為自己穩勝的,可不料沒過多久,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便朝即墨那邊傾斜,言聿急了,一咬牙,狠狠地將手又掰了回來。
即墨自始至終注意的就不是手,而是言聿那張表情豐富的臉,手中動作進行的更像是遊刃有餘。
就這樣進行了不知多久,言聿率先叫喚道:“哎呦不行了,詩詩你力氣怎麼這麼大,我都疼了……”言聿皺眉,恨不得將另一隻手也用上,然後狠狠地把即墨掰倒。
即墨聞言,下意識地手一鬆,言聿瞅準時機,卯足了勁把即墨按了下去。
即墨:“……”
“哈哈,詩詩你輸了!”言聿站起來,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拍了兩下手,“願賭服輸,不許反悔。”
即墨收回手,理了理袖子:“自然。”
言聿再次做好,把茶盞挪回來倒了兩杯水:“不急,先喝點茶,慢慢來。”
也不知道誰急,即墨心道。
言聿輕笑著舉起茶杯到唇邊,趁即墨沒看這邊,猛然把手中的茶杯丟了過去,目標直指即墨那張波瀾不驚的俊顏。
即墨本能地要抬手應對,腦子裏突然想起言聿說的不得反抗來,於是壓下衝動,任迎麵而來的杯子打到額頭上,然後被杯子裏的溫涼的茶水澆了滿臉。
“滴答,滴答……”晶瑩的水珠順著光潔的下頦向下滴落,暈濕衣衫,如玉的臉頰上遍布斑駁水漬,在月光下映襯下愈發透明,一雙鳳眸好似含著一汪潭水,泠泠地反射著月光,泠泠地望著言聿,端得是無言的優雅,狼狽也掩不了的風華。
於是言聿看傻了。
即墨放下手中茶杯,慢吞吞道:“可滿意了?”
一句話讓言聿思緒歸位,言聿摸了摸鼻子,道:“那個,詩詩,你疼不疼?我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了?”
其實扔過去的時候,他還是控製了力道的,他就是單純地想看看詩詩狼狽的樣子而已,哪裏料到結果大失所望,他期待的場景一點也沒出現。
“沒有。”
“真沒有?”
“嗯。”
“那再來一次好了。”
“……”
待東方晨光熹微,山中傳來清脆的鳥啼時,閣樓亮了一夜的光終於熄滅,姬宮涅打開門,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言聿已經醒來,覺得吹了一夜山風頭有些疼,彼時一股熟悉的暗香縈繞鼻端,細究才發現源自身上覆著的那件玄色外袍,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那一幕可謂荒唐的遊戲,當下臉上微微發燙,遊戲之後,他心血來潮都幹了些什麼……
越想越覺得心虛,言聿趕忙將衣服丟給即墨,走到亭邊想要吹吹風,剛好和門口的姬宮涅打了個照麵。
即墨沒說什麼,穿好衣服出來亭子,言聿也跟了上去。
姬宮涅來到兩人跟前,獻寶似的從袖中掏出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當當當當!”
言聿揉揉眼睛,將那物仔細看了又看,又確定姬宮涅確實沒有帶出其他東西,眼睛都瞪圓了,道:“進去了一整夜,你就下了個蛋?!”
二人:“……”
姬宮涅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爺就知道會有這種誤會!給爺看清楚了,這可是靈蛋!”
言聿頓時緘口不言。
通體碧紅,有雞蛋般大小,姬宮涅把它翻轉過來,殼上赫然布著一條無規則的裂縫,依稀可見裏麵白色的蛋清。
“關鍵時刻,還得爺來放血,爺已經把它催熟了,如此承載那蕪遏痕也方便些。”
即墨點頭:“辛苦你了。”
“這個東西,還有用麼?”姬宮涅指了指那條裂縫,“怎麼處理?”
“給我吧。”即墨道,順手接過,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讓它小些,能裝進去。”
姬宮涅頷首照做,言聿撇了撇那個靈蛋,親眼看著即墨把它收好,並不多問什麼。
“司空寂呢?”即墨問。
“爺讓他先睡了,蘇兒說讓他聽爺的,他可真是乖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