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具字。彌顯今宗以性具善。他師亦知具惡緣了。他皆莫測。是知今家性具之功。功在性惡。若無性惡必須破九界修惡顯佛界性善。是為緣理斷九。非今所論。故止觀所明十乘妙觀。觀於陰等十境三障四魔。皆成圓妙三諦。此乃發心立行之體格……”晚娘跪在佛像前，虔誠悼念。她認識一個人信奉道教，那個人認為道士亂世下山救世，太平盛世隱退；和尚亂世隱居山林，太平盛世下山斂財。當然那個人殺孽太重，也並非信奉道教的緣故，那人信得大概是邪教。隻是在心緒難平時念念道經，信仰給人力量，指出道路。
    “阿文，你悔過了嗎？了悟了嗎？”
    “主人，來了。”
    “施主，找貧僧有何要事？”
    “前世你說要給我吃，今世你又說你要六根清淨，可是你沒有讓我吃，怎麼算的六根清淨？”
    “施主說什麼呢？”
    晚娘的頭發像是秋天枯黃的野草，眼睛像狼一樣冒著綠光，臉皮一點點脫落，看著跟喪屍一樣，她伸出手抓住那個和尚的手，“把你的承諾兌現了。”
    “啊——”山上的一家小寺院突然爆發出一聲慘叫，在幽幽山穀裏回蕩，格外滲人。
    “圖圖，就這形象，這活兒，難怪沒有人做。”終於可以認真介紹一下晚娘以及她的工作。
    她，晚娘，沒有人知她來曆，知道的是她有上千年的壽命，據她介紹她是人類文明的產物，亦是封建糟粕，她是個巫師，精確點是巫女，人們供奉她，信仰給了她巫力，而非神賜予她力量。她一直穿梭各時空，各空間，專門去做別人不想做，做不了的事。
    掏出膠布，晚娘把一直在掉的臉皮黏在了臉上，如果有人看她一眼絕對會嚇哭。好在這裏沒有人，一間在她看來已經是“沒有人”的寺廟，她根本不管衝過來問她的僧人，一幫成了惡鬼的僧人，她還不放在眼裏，她又不是沒吃過惡鬼。
    推開一間血腥味兒極重的禪房門，枯樹皮的手在鼻翼前扇風，難聞，她討厭血。
    屋子裏很暗很壓抑，晚娘有點喘不過來氣，濃重的悲傷和憤怒衝上她心頭，被影響了！摸索了好久才摸到燭台，這裏連個燈泡都沒有，真寫實，她也不回頭，但她感覺背後有東西，她劃開火柴，點亮燭台。又把油燈點亮，黑暗裏她手拿油燈一步一步的細看這個禪房。
    刷——
    有個東西碰了一下晚娘的肩膀，她哆嗦了一下，摸出酒壺喝了一口二鍋頭，挑起油燈去看。
    “圖圖，你大爺的，這……”都是骷髏，白骨森森，這邊是，那邊也是，每一個都麵向晚娘，用沒有眼球的眼盯著她，仿佛……在迎接她。
    “歸來，歸來，快歸來……”
    嗖——
    有人還是鬼？
    一爪子拍過來，晚娘行動不便，沒躲開，脖子被抓傷，大半個脖子給抓沒了，剩下一小部分皮肉連著頭和身子，這下長得更嚇人了。本來皮囊就一副我是上蒼派來報複你的樣子，現在簡直就是噩夢了，但願不會遇到小朋友，嚇到他們就不好了。
    “吼——”又是一爪子，晚娘又沒躲開，她根本反應不過來就受傷了。捂住一點血沒流的胳膊，晚娘尷尬的笑了笑，媽的，找死是的？能耐了你！
    “嗷嗷嗷——”
    “豈有圓頓更過於此。初心修觀必先內心。故於三科揀卻界入。複於五陰又除前四。的取隻陰為所觀境。如去丈就尺去尺就寸。是為總無明心。若就總明別即第六識……”晚娘掏出防狼噴霧，對著衝過來怪物的臉噴了一下，裏麵是她配製的藥水，怪物沾了藥水後極速後退，叫了幾聲化作灰燼。
    這裏所以的骷髏都被用麻繩按照一定的規律拴在了房頂上，直直的垂下來，直勾勾的樣子像是一場邪惡的法陣。那個怪物化為灰燼的時候它們仿佛活了一般手舞足蹈，機械的動彈著。
    看的晚娘想哭，媽的，太多了，打不過啊！男人果真不是好東西，古人誠不欺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那個老板就是既小人又娘炮的死王八蛋，說他王八都是在侮辱王八！
    “呀——咦咦——”什麼在叫喚？
    “哢吧哢吧——”骷髏動起來關節直作響，嘴巴也一張一合的抖動？
    哢吧你妹，老娘聽不懂！
    “吱兒——”剛才打開的門被關上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
    是不是樹大招風？畢竟晚娘也是公司的人，不會是有人報複公司，想要拿她下手？不會，這就是她會遇到的，不然這個“人”為什麼會從原劇情消失？這不僅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她有自己存在的意義。
    每個人無論自己是否覺得自己有價值或者存在的意義，是否表現出來自己的價值和存在的意義，他都是命運齒輪裏的一個齒輪，缺了誰曆史都不會如常進行。她被殺了，那幾個遇到女鬼的作死冒險家誰來拯救？
    可憐人不歸……
    “主人，就是這裏，這個女人死的地方。”圖圖隻是覺得黑，它在這裏轉來轉去僧人都不搭理它。狗能見鬼，這裏的鬼都太冤屈了，妄想自己還活著。
    “這女人太慘了，不人不鬼的巫師也就她一個了。”晚娘自說自話，瘋瘋癲癲的樣子。
    “她是被那個假和尚騙了吧？嘖嘖，我吃了假和尚所以沒像她一樣成了祭品？哈哈哈哈，戀愛需謹慎，且行且算計。”晚娘笑的頭快掉了，屋裏的骷髏被她一揮手收進了布包，“可憐一院僧人啊，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圖圖，開祭壇，給他們做場法事吧。”
    “什麼啊？好多骷髏！”
    就在一瞬間，晚娘似乎看到了將要發生什麼，她立馬做了個英明的決定——捂住了耳朵，果然圖圖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好了，我沒被壞和尚做了，也得被你的嚎叫虐死。”
    “主人，太可怕了！”
    “是的，我剛才差點嚇沒命了。”晚娘拍拍彭彭跳的小心髒，“去找點布，我填充一下脖子。”如同破布娃娃一般的身體也不知道還能用多久，再不讓走她就隻能附身了，永不毀滅的靈魂。
    回家後，晚娘把酒窖裏的酒喝了個底朝天，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哼著歌，手裏甩著頭發。
    “來啊，奉納海神波多，啊蒙贖罪多叟……”古老的語言和圖圖聽不懂的話合起來居然有一種難言的神秘感，圖圖有些好奇主人究竟是什麼人，它並不是一開始就跟著主人的，它隻是在某個地方遇到了主人，主人摸了摸它的頭，它便成了主人的追隨者。雖然主人時常醉醺醺的，說起話來沒臉沒皮，沒個調兒，但是它莫名信任主人。
    “主人，還有一個月。”
    “哦？我還能撐多久？”
    “也是一個月。”
    還有一個月的日子要糊弄啊。
    一個月後
    一行人神色驚恐，步履匆匆，左腳絆右腳的往前趕。
    一個穿鬥篷的人站在一個他們看不見的角落裏觀察，“留誰？”
    “那個看起來猥瑣的，死！那個長發姑娘，死，那個妖豔女，死，那個壯漢，死。”
    “就活一個啊。”費這個勁兒作甚？晚娘等了會兒，等到了女鬼。
    “主人，我去跟蹤他們，您休息會兒，聊會兒天。”圖圖不喜歡鬼，它愛看鬼片，卻極其怕鬼。
    “哈嘍，姐姐好，我跟你商量個事兒，你要是就殺這個那個……”晚娘指了那四個人，“留下那個，我就不等你殺最後一個人的時候再美女救……狗熊了，你也不會被我殺了，你看怎麼樣？”
    ……
    等到圖圖覺得差不多了，它才回來，果然沒看到女鬼。
    “主人，我們跟上去吧，待會兒下手救人。”
    “救人？救什麼人？”
    “您忘了嗎？今天不是不讓您喝酒嗎？喝酒耽誤工作，您不是得救他們一行人中唯一可以活下去的人嗎？”
    “我沒忘，不用救了。”
    “這不行啊，主人，這是我們的工作啊，您想想您的差評，要好好工作啊！”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女鬼死了。”
    “怎麼死的？”不對！鬼就是已經死過了的啊！
    “我閑著沒事就跟她嘮了一會兒嗑，說著說著她就想開了，不做惡鬼傷人了，她投胎去了。”
    “投胎去了！！！那劇情怎麼辦？我們得救人啊！其他四個人得死啊！”厲害了我的主人，我們又要收到投訴了啊！老板又要我寫檢討了，生活好難啊！
    “曲終人散吧。”晚娘掏出酒壺喝起了酒。
    晚風卷起落葉，黑壓壓的雲化作無數碎片零零散散的濺到地麵上。
    千枝百病自然消殞。若不入者然後曆餘一心例餘陰入。乃至九境待發方觀。不發不觀莫不鹹爾。方顯九界三道修惡。當體即是性惡法門。性惡融通無法不趣。仼運攝得佛界性善。修惡既即性惡修惡無所破。性惡無所顯。是為全惡。是惡即義方成。是則今家明即永異諸師。以非二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