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真祭(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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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夜海師太到蓮清院子回稟大真祭的後續工作,看到純勾師太附在蓮清耳邊一臉興味的說著什麼,當即出聲提醒。
    蓮清示意夜海坐下說話,“從靜室回來的人怎麼說,狀態可還好?”
    夜海據實回道,“大武說一路昏迷著,到了靜室安置好,如風就讓月生和月白去熬藥,且看兩天吧,才能知道情況,我估摸著應該問題不大,看著不是這麼嬌弱的身體。”
    蓮清點頭道,“嗯,最近你派人兩邊勤跑著,有好消息就先去告訴方丈,好讓師妹寬心,有問題立即找我。”
    蓮清又轉頭囑咐純勾師太,“待她回寺再說,有一點,看在方丈的麵上,不能太過,萬一叫方丈知道,肯定饒不了你們幾個。”
    純勾諂媚討好道,“我們還是聽住持的。”
    “師妹,可不像我,容不得沙子,你們自己注意。”蓮清端著茶杯喝了一口,“終於可以歇口氣了,為今年的大真祭,我算是操碎了心。”
    純勾捏著蓮清的肩膀道,“住持太操勞了,要不讓曉夢過來給你好好按摩下。”
    蓮清懶懶開口道,“不必了,你們放鬆你們的,夜海,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這些日子把你累的夠嗆。”
    夜海看純勾不爽,純勾看夜海更不爽,多少次誣陷也沒把夜海從湧泉寺踢走,看到夜海那張老臉就一肚子氣。
    兩人同時從蓮清院子出來,不得已一路同行,禪房在差不多方位。
    夜海想到下午如風訓斥如雲的態度,就知道是衝著她們這些蓮清的善助來的,自己這麼多年的名聲算是毀在了純勾這幫小人手裏。
    自己早向蓮清住持提出辭去第一善助的職務,回戚風寺當個授課老師,奈何蓮清不鬆口,自己也不能甩手不幹,幹還隻能幹好。
    純勾是從江平市的南少寺來的,把其他宗門的歪風邪氣帶進了湧泉寺,一上任就在湧泉寺下轄的各級庵堂裏到處搜羅樣貌清秀年輕的小沙尼,定期組織佛法學習班,學的好的還可以長期留在湧泉寺,像曉夢那樣的。
    夜海是看不慣,在蓮清麵前也提過,可都被搪塞過去了,如今更過分了。
    夜海沒忍住還是開口道,“純勾,別再打祭祀人的注意了。”
    純勾不屑道,“夜海,要你操什麼心,妙蕊她是主動找我的,後來發現還確有妙處,這不一瀾我們幾個商議,也不能讓妙芳閑著不是,妙嘉就算了,唯善總是孝敬我們,拿人手短還是得照顧點的。至於這個替補的,我們早就看上了,你要是敢管,壞了我們的事,看我怎麼整治你手下辦事的。”
    夜海被純勾氣的心肝痛,“你們這樣,不配出家人所為,不知以後如何麵對佛祖。”
    純勾看夜海被自己氣的直揉心髒,心裏倒是有點不忍,暗忖這老尼辦事確實頗有章法,如果被自己氣死,傳出去對蓮清住持不利,隻得變著意思開導,“我知道你看不得這些。可如今放眼其他宗門,包括那些僧教宗門,沒有哪家敢說自己是清白如紙的清淨之地,我們不跟隨著點,哪還有立足之地,早被打壓垮了。有方丈和住持清著就行了,我們這樣的就應該多為寺裏想想,多為住持想想,住持常年一人兼兩職,壓力可想而知,我怎能不竭盡全力報答住持的知遇之恩。”
    純勾看夜海神色緩了下來接著道,“我原是平江市一戶大家小姐,因家裏長輩不肯折腰,得罪了蘭氏家主,隨便尋了個理由,摧枯拉朽的把我們家族四分五裂,散的散,逃的逃,我因為被南山寺的監院看上帶回去時才十歲,根本不懂那些事,她們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還朝她們笑,那年寒冬差點被扔進寺裏水井淹死,被遊曆到南山寺的蓮清住持攔下,帶我去見方丈,讓我正式出家入尼籍,那時距離我入南山寺已經五年了。”說著純勾眼淚也流了下來。
    夜海第一次知道純勾的過去,看著淚流滿臉的人,心下歎息,“既然你痛恨這種風氣,現在為何還···”
    “如果隻有你是白的,別人都是黑的,那你覺得自己還能白多久?不如給自己塗上一層黑的,至少還能存活下來。”純勾擦幹眼淚繼續說道,“你以為是我想打祭祀人的主意?不知多少波人旁敲側擊的暗示過我和一瀾,湧泉寺的祭祀人一直是世家名流垂涎的稀有物,湧泉寺堅持正法,如今蓮山方丈終於鬆口同意出現替補祭祀人,早有人在我這預約排號了。要怪就怪這替補的身份吧!”說完向夜海合十彎腰回自己禪房。
    夜海也合十回禮,心裏默默然、戚戚然,不知所措,眼前浮現的是下午那張蒼白虛弱的麵孔,跪在觀音像前誦了一夜經。
    躺在靜室偏殿的吳瑤,毫不所知,未來的路幾多艱辛!
    月生不停地給吳瑤擦拭身體降溫,隔兩個時辰就灌一次藥,尿道和隱秘處也是隔兩個時辰上次藥,月白看著月生這樣不眠不休的也擔心,“師姐,你去休息會,我來也一樣。”
    月生這幾天擔心吳瑤,嗓子上火全啞了,完全說不出話,隻是搖頭,眼神示意月白去歇會。
    吳瑤高燒了三日依然不退,一直不曾清醒,偶爾囈語兩聲,“炎君炎君”,月生和月白也不明白什麼意思。
    夢裏的吳瑤一直在海邊追逐李炎君,每次都是快追上了,海浪一來自己就被衝倒了,再爬起來發現李炎君已經走很遠了,趕緊爬起來追,越追越遠,快看不見時趕緊喊李炎君的名字,喊幾聲就會離得近點,等自己想追上去的時候,又被海浪衝倒了···循環往複。
    吳瑤真的跑不動了,又怕把李炎君跟丟,隻得咬牙跑,實在累了,就在沙灘上爬著追···心裏暗示自己隻要還能看到李炎君,就一定能追上。
    這幾天,遠在北都的李炎君也做著海邊的夢,總聽到吳瑤的聲音喊炎君炎君,停下來轉頭四處尋找卻隻見海浪撲麵,過一會又聽到吳瑤的聲音喊炎君炎君,轉頭依然隻有海浪···我的瑤兒,你是不是在向我求救,你到底在哪?
    第七天中午,吳瑤終於因為沒追上李炎君,哭著醒了過來,如風以為吳瑤是身上難受的厲害,溫言安慰道,“第一次總是特別難受,適應點就好多了,月生快去熬點米湯來,月白你回趟寺裏,告訴方丈和住持吳瑤醒了,把情況說的詳細點,她們肯定焦急不已,後天就是除夕,你就在寺裏陪著你師傅吧。”
    月白看吳瑤淚眼婆娑,心裏真是不好受,用毛巾幫吳瑤擦了淚,輕聲道,“都過去了,下次大真祭得要過一年,其他祭祀你不用擔心。先好好把身體養起來,我在寺裏等你。”
    吳瑤一貫懂事,點頭道,“知道了,謝謝你月白。”
    月白也不多做停留,用手機電話聯係好車來接,又給吳瑤把了脈,收拾好行李正好車來了回湧泉寺報信。
    剛進廟門,就被一位五十多歲的師太攔住,顫聲問道,“是從靜室回來的麼?她怎麼樣了?”
    月白打量了下,“你是誰,不要擋著我的路,我有重要事情向方丈和住持稟報。”
    “她出事了?”仁心急得不行,差點就跪了下來,還是蓮霧正好路過看到,拉著仁心一起去方丈院子。
    月白當著方丈的麵,把吳瑤的身體情況和脈象說了一遍,說道一半,蓮清也過來。
    仁心聽到吳瑤醒了過來,心下總算安定了,自從十二月十九那日,仁心在殿外遠遠望見吳瑤,就沒離開湧泉寺,每天一早就等在廟門口,大武都習慣了,每次看到仁心也說的很仔細。
    仁心今日上午聽大武說吳瑤還沒醒,心裏焦急不已,手裏那串固魂珠熱的燙手一並帶來湧泉寺是想著交給吳瑤,後來又想著不能幹擾吳瑤。
    大真儀式結束後,她想悄悄把固魂珠戴在吳瑤手上,怕吳瑤熬不過去,想著固魂珠是難得的寶物,也許能救吳瑤一命,又怕有人循著氣味找到她,又想著即使救不了,也該讓吳瑤帶著她上路。
    這七天真把仁心住持折磨老了好幾歲,蓮山看到仁心如此關心吳瑤,“待她回寺,你來看看她,她一定很高興。”
    仁心合十道,“謝方丈寬宏,告辭。”
    蓮清看著仁心的背影忍不住道,“師妹,怎麼還讓她過來見吳瑤,回頭節外生枝。”
    蓮山心情似乎不錯,沒在意蓮清的話,“見見又何妨,她一個小小觀音庵的住持能生什麼事。”
    蓮山就問了月白如風身體,得知都好就讓她回去休息了。
    “師姐,後天就是除夕,晚上過來燒香的人較多,你跟南都公安部門聯係過了,確保安全最重要。”蓮山問蓮清。
    “師妹放心,都是慣例了,一早也溝通好了,隻是市裏非要把敲鍾儀式放在咱們寺裏,協調了好幾次,領導還是不鬆口,你看?”蓮清說道。
    “那就你住持吧,我最近乏的很,別失了湧泉寺的氣度。”蓮山疲累的倚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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