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時間，吳瑤訓練進展順利，已基本能夠自主吸吐，下一步就是訓練自主吸吐“子玉”。
    這日農曆十月十八，恰逢湧泉寺超度大法會，寺內到處都是人員往來，吳瑤也得以休息一天。
    聽著寺內此起彼伏的誦經祈禱聲，吳瑤心裏起了漣漪，“不知道家主會不會也去超度了我，是了，是了，我已是往生之人，不應想這些了，還有誰能來度我呢···從一顆害羞異常的小白菜，玩過SM遊戲，與男人搞過，與女人相愛過，現在又成了祭祀人，一步一步走向這既定的命運，都經曆過什麼？好在自己記性差，已經不記得太多事情了，反而成全了現在的輕鬆心態，認認真真做好祭祀人。”一麵責備自己又想家主，一麵又覺得這樣偶爾想想也很滿足了。
    吳瑤在露台躺了一天，從第一縷陽光到最後一抹，絲毫沒有浪費，心裏想著多少天沒有見過太陽了，都快要發黴了，今天一定要曬夠。
    月生今天忙著給其他三位祭祀人準備飲食，把吳瑤忘記了，到了傍晚才想起來，趕緊過來看看。
    在院門口就看到吳瑤自自在在的躺在竹椅上，蓋著厚實的“被子”，穿過浴房近看才知道，蓋著的是矮踏上的那條淡色素麵褥子，笑了出來。
    吳瑤聽到笑聲睜開眼看是月生，也不起身語調輕快的說，“你來啦。”怕月生因為忘記給自己送粥自責，接著說，“曬了一天太陽好舒服，太陽要下山了，你幫我把椅子搬去還給妙生祖師伯，謝謝啦。”說著慢慢坐起來抱著褥子慢慢走回佛祖像那個房間，費了老大勁才鋪好褥子，喘息了幾下才吐氣繼續躺著。
    連著近一個月各種花樣的折騰，想走快都快不了，雖說每日抹藥服藥，新傷加舊傷，不發燒已是好的，哪能恢複如初。
    原本這幾日應該是來月事的日子，一般都很準時，聽月生說提前兩個月用藥調月事，把月事避開十二月十九日的大祭。
    “月生的醫術這麼好，跟如風學的，那如風的醫術肯定更好了，如雲的醫術貌似也很好啊，那月白和月淡呢，不知道他們誰醫術最好···”心裏想著這些有的沒的，肚子雖然餓，也不覺迷迷糊糊睡著了。
    蓮山今天住持了一天的大法會，渾身疲累。
    進會客廳沒看到月華，估摸也在忙著，索性走進來看看吳瑤，坐在蒲團上細細打量，不覺入寺快一月了，聽如風和如雲偶爾提起訓練情況，細想有半個月沒有見了，皮膚白了些，身形消瘦了些還算好，睡姿倒是一板一眼的仰麵躺，幾縷長發掉在矮踏外垂到地上，伸手把頭發拿到矮踏上，順便摸了下吳瑤手微涼，去外間拿了一條厚實的淡黃布巾蓋在吳瑤身上出去了。
    其實浴房旁邊的三間房是恒溫恒濕的，畢竟祭祀人身體孱弱經不得風吹草動，蓮山的舉動有點多餘了，吳瑤自從進了這個房間就沒蓋過東西。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未亮，月生就過來了，端著一碗香氣撲鼻的粥，吳瑤聞著香味一骨碌就爬了起來，實在是一天多沒吃東西，身體聞到食物的自然反應。
    月生看著也不洗漱就準備吃的吳瑤很無奈，吳瑤幾口就喝光了粥說道，“太香了，吃完再去洗漱。”月生笑著說，“你的吃相跟豬八戒吃人生果有的一比。”跟月生、月白、月華三人接觸的多，有點熟了後，吳瑤言語行為也自然起來，隻嘿嘿傻笑著。
    月生認真的說道，“聽說今天是月淡來輔助你訓練溫宮，一會讓你笑不出來。”
    “很痛麼？”吳瑤趕緊問。
    月生隻說，“中午來告訴你痛不痛啊。”說完，麵帶笑意大步走了出去。
    吳瑤心裏不爽，“什麼呀，到中午還要你告訴我，一會早齋過了月淡就該來了。”想著，吳瑤也沒停，慢慢挪到浴房，徹底洗了澡淨身弄幹頭發換上月華給的那件舊衣，把自己從觀音庵穿來的衣服洗幹淨晾在露台上，原本想把浴房和三個房間打掃一遍，怎奈身子太虛，有點眩暈，趕緊坐在竹凳上歇著。
    月華進來看到坐在浴房的吳瑤問，“有哪裏不舒服麼？”
    “沒有，剛準備打掃的，一陣頭暈，現在好了。”吳瑤又問月華，“溫宮是怎麼回事？”
    “呃，這個不太好說，一會等月淡來就知道了，她擅長這個。”說著也擺擺手表示去參悟佛法了。
    吳瑤有點惴惴不安起來，都什麼人啊，早點告訴我有什麼要緊的。
    早齋過了一刻鍾，月淡準時過來了，托盤裏隻有一壺溫水和一個杯子。
    吳瑤見到月淡趕緊站起來。
    月淡示意吳瑤也坐在蒲團上麵，然後倒了杯溫水給吳瑤，示意都喝下去，又倒了一杯···連續喝了五杯後，吳瑤表示要上衛生間，月淡拒絕道，“訓練中怎能如此隨意。”
    “月淡師傅，這怎麼就在訓練中啦，不還沒開始麼？”吳瑤納悶問。
    “已經開始了，溫宮簡單說就是憋尿···”月淡不做聲了，坐在蒲團上持誦。
    吳瑤有過網調被要求憋尿的經曆，“爽酸痛”的過程是知道的，趕緊問，“多久？”
    “大真儀式要求兩個時辰，才能為‘子玉’溫好寶殿。”月淡繼續持誦。
    “今天多久？”
    “能多久是多久，我來判斷。”月淡說完繼續持誦。
    “我了個天，月生和月華有什麼好神秘的，怎麼辦好脹啊···”吳瑤一麵怪她倆，一麵脹著難受。
    經曆過婦科B超憋尿的都知道，那感覺實在不好受，吳瑤有過一次B超差點被按出尿，實在來不及等報告單，直接衝去衛生間的經曆。
    那次經曆讓吳瑤心裏不淡定了，“不知道今天會什麼狀況，別鬧出大笑話才好。”經過一個月在湧泉寺的適應，吳瑤身上傷心、擔憂、絕望的氣息淡了，仿佛變成了一個活潑帶著朝氣的小師妹，其實年齡比月華大了好幾歲。
    吳瑤就是這麼能夠“適應新環境”，應該都得益於“不愛操心、不求甚解、不善謀劃、不惹事端”的天性和太差的記性。
    仿佛忘記了自己還是個被安察院追捕、忘記了自己還未正式成為替補祭祀人，忘記了自己還需要人關愛···
    因為吳瑤不想記得這些，記起來真的滿心的酸澀，有什麼用呢，沒有誰能夠度化自己了，到了這個地步隻有自己度化自己，拚博到生命的最後一刻為止，絕不放棄。
    有些難過放在心底就好，有些酸澀自己知道就好，有些相思融進回憶就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吳瑤坐在蒲團上一個激靈爬了起來往浴房去，月淡拉住，用手摸摸吳瑤的下腹說，“去吧，一會繼續。”
    吳瑤回來，連著喝了五杯水，等著、憋著、熬著···
    如此天天訓練，十二天後吳瑤已經能夠熬到兩個時辰，就是坐像差了點、表情多了點，十一月初一早上如雲親自驗證了下，覺得可以歇一歇了。
    吳瑤高興的眉眼都舒展開來，大大的丹鳳眼，純真中帶著一抹幽幽的情思，看的如雲和月淡也有些愣。
    如雲心想，“還沒來得及帶上眼鏡，沒想到一雙大眼睛內裏一派純真，整個人看起來溫和又不失活力，讓人忍不住就愜意起來。”
    月淡也是愣了好一會才回神，“談不上漂亮，妙芳那樣的才算的上美人，就是覺得剛才吳瑤笑的讓人如沐春風。”
    如雲囑咐吳瑤，“待月生給你調養好些身子，初六如月三長老帶你去鳳池小靈寺接受演經訓練，去那邊凡事聽如月長老的，不得自作主張，誰要問起你的身份。”如雲頓了下，有點為難，方丈還未鬆口，不知蓮霧調查如何了，得去請示下方丈。接著說，“這個回頭如月會告訴你怎麼回話，演經是最熬人的，先忍吧，實在忍不了會有辦法的，不要太擔心。”說完出去了。
    吳瑤有了這四十天的經曆，也不好奇演經到底怎麼回事了，原本就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性子，索性進了浴房，徹底打掃起來。
    有過一年多打掃家主房間的經曆，幹起活來遊刃有餘。
    先從三間屋子開始，找來梯子下了紗幔泡在蓮花池中，把蒲團、淡色素麵褥子全搬去露台曬上，擦拭佛像、桌椅、木架、矮踏等，蹲在地上來回擦了兩遍地，然後轉到浴房，從洗手台、衛生間、大理石台麵、電器、竹凳等全部洗刷擦拭幹淨，赤腳站在蓮花浴池裏洗紗幔，等月生來送午粥，一起晾曬起來，月生累的隻喘氣，“沒想到紗幔這麼重，衣物堂的姐妹不容易啊，不經曆真不知道有多累。吳瑤你快去歇歇，別累壞了，你身體虛。”
    “沒事，以前工作時我也做過打掃衛生的活，那精細和幹淨程度要求比這高多了，他們用放大鏡找問題。”吳瑤說著還自豪了起來，“我一次都沒被找過茬，嘿嘿。”
    月生笑著不信的問，“你研究生學曆怎麼會去打掃衛生啊？”
    “本職工作自然不是，打掃房間是額外的，沒人願意去，隻有我老實好欺負唄，反正我也沒其他事情，下班了也在宿舍待著，就當運動鍛煉身體了。”吳瑤語氣輕鬆的說道，“而且那裏有好吃的中式糕點和西式蛋糕，我看剛過期要扔的，反正也吃不壞，就都進了我肚子啦。真好吃啊！！！”說完吳瑤還咽了下口水。
    月生聽著有點難過了，“真難為你了，現在吃不了這些了。”
    “你做的粥也是天下美味啦，你看我每次不都吃的特別香。”吳瑤安慰道。
    “一直都吃不飽，吃什麼也都香啊···”月生嘴裏嘟嚕了兩句，兩人都不說話了，月生讓吳瑤坐在竹凳上歇歇再幹活，並表示一會來幫忙，“到傍晚我來掛紗幔，你別再爬高了，月華心大，給你拿來梯子不知道幫你下，萬一你摔了怎麼辦。”
    “你別怪她，是我讓她去忙的，我身體一直很好的，放心。”吳瑤不在意的說。
    “那千萬等我來了一起掛啊！”月生又叮囑了下拿著粥碗出了院子。
    露台上太陽暖融融的，吳瑤索性側躺在三個蒲團上眯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