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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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爭取。因為曾努力想要得到過,不論結果如何,我們彼此都未有過後悔的時候。那麼而今了,陌,你還是當初那個會和我一決高下的陌嗎?”孽影的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他閉了眼,去平複滿心的波濤。
“我是,我當然是。隻是有時,有的東西你不能去爭,即使爭了也不見得屬於你。影,我不是懦夫,我不會後退,我明白我想要的,我知道該做什麼。”
遲陌堅定的話無疑是一枚定心丸,孽影的眼中充滿了以往的清冷神色。“或許不會有人像自己一樣了吧。”孽影暗想,“竟會因敵手的退卻而惱怒。但這個人是陌,所以,由不得他的忍讓退縮,否則日後後悔的,不隻是處於二人中心的那一個人而已。”
“影,我們作個約定吧!”良久的沉寂之後,遲陌出口打破了這個靜謐。
“好。”
“日後無論誰在伊晚身邊,都要一心一意,不作他想。還有,關於她的身份,不得多做幹涉,你,答應嗎?”
“……好。”短暫的思考過後,孽影簡短地回答。
“陌,如果可以,我們一起化掉伊晚心中的仇恨,一味埋首於過去,她永遠不可能真的幸福。”
這一次,遲陌沒有回答。他的頭輕輕枕在孽影的肩上,眼睛閉上了,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排剪影,讓他的表情不甚分明,他的呼吸均勻平逸,麵容安恬,似嬰兒般陷入睡夢。孽影便不再出聲。
隻有遲陌自己知道,他沒有一刻睡著,從頭至尾,他清醒得很。隻是有些話要怎麼說啊,影。我不會後退,亦不會前進,你們幸福,我即滿足。但所得的快樂又是多麼膚淺啊!十九年前的血殺終究是你們填不平的鴻溝,仇恨不會那般容易消弭。那是人心上的一根刺,不拔,會痛;拔了,會流血,也許永難結痂。自天堂陷入地獄,於一個幼小的女童該是何等地毀滅,但伊晚挺過來了,手持令人聞之色變的神秘勢力。隻是,所有這一切的支撐均源於仇恨,當有一天它不在了,我難以想象,伊晚是否還找得到活下去的理由。
剛到“雪園”的門前,遲陌不再假寐,低聲問到,“影,上次你同伊晚的事是何人泄密?”
“輕寒。”孽影想了想又補充道,“父皇大宴群臣,他酒後失言。”
果真隻是失言麼?陌暗自揣測,他不知孽影心中是否有跟自己一樣的疑惑,因為在所有皇子中,孽影與輕寒最為交好,許是因為都是自幼喪母的同命人吧!隻是輕寒……遲陌微蹙了眉頭,他發現自己對這人竟沒有什麼特別的記憶,仿佛他永遠處在別人身後,失了自我。但那一雙清澈似山泉的眸子卻是一眼望見卻難以忘卻的。遲陌總覺得那樣的清眸出現在宮禁是一種太過詭異的狀況,因為肮髒與純潔的對比太過強烈,讓人懷疑那樣一雙眼睛會不會在名利欲望中蒙上塵埃……
孽影推開門,厚重的雕花木門發出一聲響,遲陌收回了心神。
想多錯多,還是先看看眼前的狀況吧,其它,影應該有計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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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晚幽幽轉醒時,已處在平穩的船上,感受到突然而至的銀針破體的痛感,她打開緊闔三天的美眸,尚未回神便聽到身邊的人說:“影,滅了‘寧神香’。”
那聲音虛弱而疲憊,不似記憶中任何一人的聲音。伊晚向那人看去,見到的是一張過於蒼白褪盡血色的臉,但仍有一抹溫柔的笑容掛在嘴邊,“伊晚,感覺好點了沒?”
伊晚點點頭,想到那日自己的失態,應是走火入魔了吧。但陌卻是為何?伊晚不解間已扣住了遲陌的腕,纖細的指間切在脈搏處,無太大問題,隻是連日疲勞,內力消耗過甚,有些脫力罷了。
伊晚這才放心,她想到那日在“鳳嵐閣”見到遲陌的時候他正在打坐,應是調理內息吧。三日來又連續施針定是費盡心力,才使精神一直未恢複過來。伊晚有些愧疚,從腰間的香囊裏取出一枚芬香四溢的黑色藥丸遞給遲陌道,“這是‘回春’,助恢複內力的。”
遲陌接過道了聲謝後服下,開口道:“影,你在這兒,我先回房休息了。”
在伊晚的目送中,遲陌走出了房門,另一個黑色的身影靠近了伊晚。
孽影仔細觀察了一遍伊晚的麵色,確定不再見當日那詭笑的絲毫痕跡時,才釋然地拉開兩人的距離,眉目間硬朗的線條竟也有了些許柔和。
“沒事了?”很小心的聲音,似在對一個瓷娃娃說話。
“恩,無妨了。這幾天是遲陌在為我引氣歸位嗎?”
“是,陌他——為你做了很多。”孽影說完這話有些別扭地望向一邊,伊晚卻驚奇地發現他眼中一閃即逝地狼狽。
一抹淺笑爬上伊晚的嘴角,她轉問道,“還有幾日到歧州?”
“不出意外的話六日。”
“這樣……丁僚父女你們怎麼處置了?”
“一並帶來了,看你想要怎麼處置他們了。”
“嗬嗬,的確要‘好好’處置了。”伊晚笑得莫測,目光卻是冷俊而疏離。這才是伊晚,孽影暗道,永遠保持三分距離。臉在笑眼卻不會笑的女子,才是伊晚,那個和自己太過相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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