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煥生順著張成的目光望過去，看見學校榜上有名的不良少年三年級的楊一，也就是葉燁的哥哥，帶著幾個小弟把林子輝圍在角落裏，葉燁也在，眼圈紅紅的，大概哭過。
    害怕殃及池魚的學生都端著餐盤遠遠避開了。
    張成他們三個是見了熱鬧就湊的，立刻移近了幾張桌子，周煥生便也跟了過去。角度不錯，距離適中，是看熱鬧的黃金位置。
    “有事嗎？”林子輝一臉冷淡。
    “有事嗎！”楊一的一個兄弟學著林子輝的話，周煥生認得那個人，叫馬學軍，和楊一同班，兩人關係很好，“你這是什麼態度！跟學長就這麼說話嗎？”
    “學長？我不認識你們，請讓開。”
    現在還拽，等下就夠你受的！周煥生心想。
    “小子，我看你是欠揍吧！”楊一用力點了點林子輝的胸口。
    林子輝捏緊了拳盯著楊一。
    “要打起來了！”陳健這個好戰份子兩眼發光，“據權威人士的消息，這個林子輝就是因為打架才被轉校的哦！”
    “哪個權威人士說的啊？”張成小聲問道，“我怎麼不知道啊？”
    “你看著好戲就對了！羅嗦什麼呀！”陳健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有點興奮了。
    沉默了一會，林子輝的拳頭卻鬆開了，“我第一天來這個學校，不知道這裏的規矩，也不清楚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們。我隻是不想惹事。”
    “不想惹事你得罪我妹妹！”楊一把葉燁拉到麵前，“你不認識我們，那她呢？”
    林子輝盯著葉燁的臉顯然有些迷惑，他想了一會兒，終於似有所悟，“原來是那件事……”
    “想起來啦？”楊一猛推了林子輝一把，“還愣著！快道歉呀！”
    “靠！打呀！怎麼這麼軟！別叫我失望行不行！”陳健一臉不耐煩。
    “你怎麼唯恐天下不亂啊！”周煥生在陳健頭上敲了一下，“不過楊一的樣子還真是討厭！”
    林子輝臉邊的咀嚼肌咬緊了，但隨後又鬆開，“對不起。”他頓了頓抬頭對葉燁說道，然後轉向楊一，“可以了嗎？”
    “等等！”楊一不依不饒，“我沒聽見小葉說她原諒你呀！”
    “你這是在耍人啊！”
    聲音從身邊響起，陳健、張成、何文亮都嚇了一跳，無奈地回過頭發現說話的不是別人，就是他們的老大。
    “喲，這不是周大少嗎？怎麼，你認識這小子？”楊一笑道，他爸爸就在周煥生爸爸的公司裏工作，所以對這個公子哥，他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不是，我們老大說我呢！”陳健悄悄拽了一下周煥生，低聲問道，“老大你幹什麼？”
    “他太欺負人了……”
    “小人難防！你幹嘛為了那個素不相識的小子跟楊一過不去？我們看好戲不就得了！”
    “是個誤會！”何文亮對楊一笑道。
    “原來是誤會啊！那就好！”楊一表麵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裏卻著實鬆了口氣，因為如果周煥生真要保林子輝，他就是進退兩難了，一方麵不好得罪人，另一方麵就是麵子的問題了。不過好在周煥生也沒有真的想為林子輝出頭，遊戲還可以繼續。他回過頭對著林子輝，“還以為你這麼聰明，剛來就知道跟老大了呢！”
    周煥生坐在座位上，聽著三個死黨小聲的勸說，也覺得自己剛剛是有點衝動，他其實沒想太多，看著林子輝被別人那樣耍心裏就不高興，於是話也就衝口而出了。甚至連上午在樓頂被無視的小小仇恨都放下了。自己以前怎麼都沒發現自己這麼有正義感呢？
    “小插曲結束，我們的事還得繼續呀！”楊一囂張地笑道，遇到這麼好捏的軟柿子他哪能輕易放過，這種在別人麵前耀武揚威的感覺，就是他的虛榮。
    林子輝不想再糾纏下去，隻希望這件事趕快結束，於是深吸一口氣轉向葉燁，望著她認真地說，“對不起，請你原諒我！”隻是一句道歉的話，不算什麼！他在心裏告訴自己。
    這不是大多數人期待的結果，所以在林子輝低頭服軟的時候，大家發出了失望和鄙視的噓聲。
    葉燁的虛榮心大大的得到了滿足，她本來還想再端一會兒架子，可是抬頭望見林子輝的眼睛，忽然有點臉紅心跳，想也沒想就點點頭，說，“我原諒你了。”
    “切！又不是向你求婚，臉紅什麼！”周煥生一臉不屑地望著葉燁。
    “老大！”張成賊笑道，“人家當初追你，你不甩人家，現在又來吃飛醋哦！”
    “誰吃醋啊！”周煥生抬手就是一個爆栗。
    “現在可以了嗎？”林子輝麵向楊一。
    “真是個乖孩子！”楊一拍了拍林子輝的臉，“看你這麼聽話，就給我當小弟好了！”
    “我沒興趣。”林子輝冷冷地答道。他的脾氣本來是很火爆的，就是因為打架事件才被轉校，答應了爸爸沒必要的時候不打架了，換到這個新環境裏實在是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了。可是忍到這個份上已經是他的極限，如果楊一真的要動手，那麼他隻能奉陪，不過他會努力不讓自己成為先動手的那一個的。
    楊一變了臉色，正準備說什麼，忽然聽見一個粗壯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這是幹什麼呢！三五成群地聚著啊！別給我鬧事啊！”
    是校警！
    臉上立刻掛上笑容，“我們這兒玩兒呢！哪敢鬧事啊！”
    “不敢就好！別給你們自己找麻煩！還聚著，散了吧！該吃飯吃飯！該回家回家！”
    原來是餐廳的服務員見到這邊情況不對，怕鬧起來砸壞了桌子椅子，就去把校警找來了。這倒是幫了林子輝一個忙，人一散開，他什麼話也沒說，立刻就背包走人了。
    校警在餐廳裏轉悠了一圈就出去了，楊一雖然囂張，倒也不敢公然對抗校警，在這裏站著覺得無趣，而且午飯也沒有吃，就跟著打飯去了。
    “這算怎麼回事啊！”陳健一臉不甘。
    “急什麼啊！楊一才不會輕易放過林子輝呢！好戲在後頭！”張成笑道。
    “是啊！我倒希望拖久一點，天天都有戲看！”何文亮端起餐盤繼續被打斷的午餐。
    “不用拖了！”周煥生忽然說道，“我還要找林子輝麻煩呢！”
    “啊？”三個同時瞪大了眼睛望著老大，印象中老大好像從來沒找過誰的麻煩啊！
    “林子輝也得罪老大了？”陳健小心問道。
    “對呀！”周煥生點點頭，“他得罪了葉燁都有道歉，那他得罪了我該不該道歉？”
    三個人隻能點頭。
    “那不就對了！下午陪我一起去找他麻煩去！”